喧嚣过后，人群渐渐散去。

王院长被赵层扶着，深吸了好几口气，才勉强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一些。

“小司医生……”

王院长上前一步，声音还有些沙哑，但语气却无比诚恳：“今天，多亏了你，不，是我们丰塘市，都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！”

司辰摆摆手，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：“王院长，您太客气了，这本来就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。”

“职责？”

王院长眼睛一亮，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。

“说得好！小司医生，既然是职责，那你愿不愿意……来我们丰塘市人民医院，更好地履行这份职责？”

来了！

司辰心里门儿清。

他知道，这位王院长，怕是要开始“挖墙脚”了。

旁边的赵层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司辰。

要是能把这尊大神请到他们医院，那丰塘市人民医院的整体实力，怕是能直接拔高一个档次！

付坤站在不远处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，也不说话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。

他倒要看看，这王胖子能开出什么条件。

司辰沉吟片刻，没有直接拒绝，而是问道：“王院长，您的意思是？”

王院长见有门儿，顿时激动起来，一把抓住司辰的手，热情得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：“小司医生，只要你点头，条件你随便开！”

“编制，待遇，科研经费，甚至……我给你单独成立一个科室，由你全权负责，怎么样？！”

这话一出，连赵层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
单独成立科室？

这魄力，可不是一般的大啊！

要知道，医院里科室的设立，那都是经过层层审批，牵扯到无数利益的。

王院长为了留住司辰，这是下了血本了！

司辰闻言，也是微微有些动容。

不得不说，王院长给出的条件，对于任何一个年轻医生来说，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。

但他还是摇了摇头，歉意地说道：“王院长，非常感谢您的厚爱。”

“只是……我已经答应了付坤主任，准备去启路医院了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

王院长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，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。

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的付坤，又看看司辰。

启路医院？！

“小司医生，你……你没开玩笑吧？”王院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
他怎么也想不到，自己这边刚起了挖人的心思，那边付坤这老狐狸，竟然早就捷足先登了！

这……这还怎么比？

拿头比啊！

司辰点点头，“王院长，我没开玩笑，付主任已经帮我办妥了相关手续。”

王院长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。

这么一个天才，就这么……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？

他不甘心啊！

“为什么？小司医生，我们丰塘市人民医院虽然比不上启路，但也是三甲医院，在市内也是首屈一指的！”

“我给你的条件，难道还不够优渥吗？”王院长有些失态地追问。

付坤这时才慢悠悠地走过来，拍了拍王院长的肩膀，“老王啊，不是我说你。”

“小司这么优秀的年轻人，自然是要去更大的平台发展的。”

司辰也适时解释道：“王院长，您别误会，丰塘市人民医院很好，您给的条件也确实非常吸引人。”

“但启路医院……对我而言，意味着能接触到更多、更复杂的病例，那里的科研实力和医疗水平，也是我目前更需要的。”
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而且，付主任也给我开出了非常好的条件，同样是独立的科室，负责整个感染方向的研究和临床工作，年薪……七十万起步。”

七十万年薪！

还只是起步！

再加上独立的科室，以及启路医院那块金字招牌……

王院长彻底没话说了。

这条件，他给不起。

不，就算他咬咬牙能给得起一部分，但启路医院的平台和资源，那是他用再多钱也堆不出来的。
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王院长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，但很快便释然了。

他也是个爱才之人，虽然遗憾，但也明白司辰的选择是正确的。

“是啊，启路医院……那可是国内顶尖的舞台。”王院长叹了口气，“小司医生，你的选择是对的。”

他语气中充满了惋惜，但更多的是对司辰的祝福。

“不过，小司医生，”王院长眼神又亮起一丝期盼，“以后，我们丰塘市人民医院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，能不能……请你回来指导指导？”

这是想留个后路，以后好请外援呢。

司辰笑了：“王院长，您言重了。只要有需要，我一定尽力。”

“好好好！”王院长连声应道，心中的失落总算被这份承诺冲淡了不少。

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，取出一张递给司辰：“小司医生，这是我的名片，以后常联系。”

司辰也从随身的包里找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。

虽然他现在还是个“无业游民”，但名片这种东西，早就准备好了。

“王院长，以后有机会，一定向您请教。”

“客气了，客气了。”

一番寒暄之后，王院长带着满心的遗憾，领着赵层等人离开了。

……

高铁平稳地行驶在轨道上。

商务座车厢内，气氛轻松而愉快。

付坤、许年和司辰三人相对而坐，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茶水和一些零食。

“小司啊，这次丰塘市的事情，你可是立了大功了！”许年端起茶杯，笑呵呵地说道，“不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汉坦病毒的源头，还顺手揪出了那个移动的传染源，简直是……神了！”

“老许，我跟你说，小司的本事，可不止这么点。”付坤呷了口茶，慢悠悠地说道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。

“哦？”许年挑了挑眉，来了兴趣，“付主任，您这话里有话啊？难道小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藏技能？”

付坤嘿嘿一笑，卖了个关子：“技能谈不上，不过，我倒是想考考小司。”

他转向司辰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：“小司，这次汉坦病毒的患儿，我们在做抗体检测的时候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。”

“哦？什么现象？”司辰饶有兴致地问道。

“我们在患儿的血清中，除了检测到汉坦病毒的特异性抗体之外，还检测到了其他好几种病毒的抗体，比如轮状病毒、脊髓灰质炎病毒等等。”

“但这些孩子，近期并没有感染过这些病毒，也没有接种过相应的疫苗，你说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付坤抛出了这个问题。

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基础，但又很容易被忽略的免疫学知识点。

他想看看司辰的知识面，以及反应速度。

许年闻言，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。

这个问题，他当然知道答案。

但他也想看看，司辰会怎么回答。

司辰微微一笑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，便开口说道：“付主任，这应该是母传抗体的功劳。”

“母传抗体？”许年重复了一句，眼中闪过赞许。

“是的。”司辰解释道，“新生婴儿的免疫系统尚未发育完全，他们自身产生抗体的能力很弱。”

“为了保护婴儿在出生后的一段时间内免受常见病原体的侵袭，母亲的免疫系统会通过胎盘，将自己体内的一些抗体，主要是IgG类抗体，传递给胎儿。”

“这些母传抗体，可以在婴儿体内维持大约六个月左右的时间，为婴儿提供被动免疫。”

付坤听完，抚掌大笑：“哈哈哈！好！说得太好了！”

他之前还在想，司辰会不会需要思考一下，或者从某个复杂的角度去解释。

没想到，这小子张口就来，而且直指核心！

“母体免疫系统的馈赠，新生儿最初六个月的保护伞……”付坤感慨道。

“很多时候，我们这些搞临床的，容易钻进牛角尖，反而忽略了这些最根本的东西。”

许年也是连连点头。

“小司，你的反应速度，还有这种知识融会贯通的能力，真是让我吃惊啊！”许年赞叹道。

他之前还觉得付坤给司辰开七十万年薪，是不是有点太高了。

现在看来，别说七十万，就算是一百万，那也值！

这种人才，打着灯笼都难找啊！

司辰被两位大佬这么一通猛夸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“付主任，许主任，您们过奖了，这些都是书本上的基础知识而已。”

“基础知识？”付坤挑了挑眉，“小司，你可别谦虚，像你这样，遇到问题立刻就能想到，并且准确应用的，可没几个。”

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：

“小子，好好干！以后咱们启路医院的感染科，说不定就要靠你扛大旗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