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回被谋杀前三个月,我听见丈夫的深情告白:“温棠太蠢了,乖乖做我的金丝雀不好吗?
”前世他嫌我碍事,亲手推我下悬崖。这世我学乖了,笑着替他戴上铂金手铐。
当着他商业伙伴的面揭露所有罪证:“亲爱的,纪念日礼物是监狱单间呢。
”旁观的罗家小公子却突然拉住我手腕:“温**,这次别再看走眼了。
”——他是我丈夫的亲弟弟。也是前世在我葬礼上,唯一流泪的人。
雨水鞭子似的抽在落地窗上,蜿蜒的水痕扭曲了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,
像一幅光怪陆离的抽象画。我,温棠,正站在这幅湿淋淋、冰冷画布的中央。
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光洁的手机屏幕,
时间显示的数字灼痛了我的神经——距离我被推下鹰嘴岩那万劫不复的一刻,
还有三个月零七天。灵魂撕裂重组的眩晕感还残留在骨髓里。上一秒,
凛冽的山风还在耳边呼啸,灌进肺里都是血腥味。下一秒,
我已经站在这个灯光柔和、昂贵香氛若有似无的豪华客厅。重生了。
回到了地狱之门洞开前的某个节点。脚步黏在柔软的地毯上,重逾千斤,
走向丈夫罗思岳紧闭的书房。我像是被某种刻骨的寒意冻住了呼吸,每走一步,
前世悬崖边猎猎的风声,脚下空无的万丈深渊,
那只来自我最信任之人的、冰冷而坚决的手……所有感官的碎片呼啸着撕裂理智的薄膜,
带着濒死的窒息感涌上来。门缝里,暖黄的灯光淌出来,伴随着压低却清晰入骨的对话声。
“妈,您放心。”是罗思岳温醇平稳的嗓音,曾用这声音对我说过无数缠绵的誓言,
“温棠……太蠢了。蠢得恰到好处。她那份信托基金,还有海外那个古董商家族的联系,
不牢牢攥在手里岂不是暴殄天物?她就是个漂亮花瓶,
乖乖当她的金丝雀就好……碍不了事的……”“碍事”二字,被他轻描淡写地抛出来,
带着一丝上位者对蝼蚁的绝对掌控和不屑。我站在阴影里,那冰冷的余音缠绕上来,
蛇一样钻进耳道,啃噬着听觉神经,一路冻僵了血液,直抵心脏。
前世那个在大雨中浑身湿透、被警方从崖下乱石滩里拖出来、摔得支离破碎的自己,
冰冷僵硬、面目全非的形象,刹那间与“碍事”这个词重叠。温热的火气,
在意识到这冰冷的真相时,瞬间抽离得干干净净。蠢?碍事?所以,就该死?
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,疼痛尖锐无比,却奇异地让冻僵的思维重新转动起来。
巨大的荒谬感冲击得我头晕目眩。我缓缓松开手,掌心留下新月形的深刻掐痕,
已经渗出了细微的血丝。我低头,凝视着掌心的红痕,舌尖却慢慢舔过干燥冰冷的嘴角,
咧开一个无声的、僵硬的弧度,像摔裂的瓷娃娃。蠢?
那就让蠢人送给聪明人一份真正永生难忘的结婚纪念日大礼好了。三个月零七天。
我无声地对自己说。奢华的法式餐厅里,水晶吊灯投下暖昧迷离的光晕,
高级银器和骨瓷轻轻碰撞,发出悦耳的轻响。空气中流淌着萨克斯管慵懒的旋律,
混合着昂贵的红酒醇香与淡雅的香氛。这地方是罗思岳的钟爱,他曾说过,
这里是属于“成功者”的巢穴。今晚的主角,罗大少爷,正坐在我对面,
手工定制的藏青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,衬得那张天生优越的脸上温和的笑意无懈可击。
他举起酒杯,里面深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:“棠棠,七周年了。时间过得真快,有时想想,
能拥有你是我最大的运气。”他叹息般的语气低沉悦耳,充满了真诚的感慨。我拿起酒杯,
剔透的杯壁映出我刻意漾开在唇边的温柔笑意,恰到好处地染着一点羞赧的红晕:“思岳,
你说得对,每一天都像是在做梦。”我轻轻抿了一口,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,
像吞下了一口带毒的蜜糖。眼神流转间,将“温顺妻子”这个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,
连最细微的感动和依恋都拿捏得分毫不差。对面那道深邃的视线,带着一丝探究,
不动声色地落在我身上,似乎想穿透我这层精心编织的柔顺假象。我坦然承受着这份审视,
心里冷得像冻了千年的寒潭。他在确认他的金丝雀有没有出格的念头?呵。不会让你失望的,
罗大少爷。我的手指在桌下轻点手机屏幕,一条早已编辑好的信息悄无声息地发了出去。
餐厅另一侧雅致的休息区,我的“朋友”林薇正陪着几位衣着体面的商界男士小声交谈着。
其中一个秃顶微胖、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,
是我们今晚“偶然”需要邂逅的对象——宏远电子的王总。此人性格张扬,嗓门洪亮,
唯利是图,而且向来以“消息灵通”自居。时机恰到好处地到来。
林薇巧笑倩兮地引导着话题:“哎,说起金融圈最近的动荡,
那桩基金诈骗案闹得可真是沸沸扬扬哦?”那王胖子果然立刻来了劲,
肥胖的手指拍在沙发扶手上:“嘿!可不嘛!”他唾沫横飞,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,
穿透了萨克斯的背景音,清晰地传入我们这边,“‘鑫汇’!就那个坑了好几千万散户的!
我跟你们说,”他压低了点声音,带着某种秘辛即将揭晓的兴奋,“听说幕后的庄家之一,
手段特别高明,用一个姓温的女人的信托做壳子……”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。
我“适时”地抬眼,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,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颤抖,
杯中的红色液体也随之轻晃。我看向王总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与难以置信:“王总?
您、您刚才说的‘姓温’……哪个温?”王胖子愣住,显然没料到会被“正主”直接点名,
表情有一刹那的慌乱无措。他飞快地瞟了一眼我对面的罗思岳,又紧张地搓着手,
脸涨得通红:“啊?这……罗太、罗太太……我、我就瞎说,瞎听来的……”他语无伦次,
目光不断瞥向罗思岳,带着求助和惶恐。罗思岳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冻结。他放下刀叉,
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。那双望向王总的眼瞳,漆黑如墨,
里面翻滚着不加掩饰的森然冷意和**裸的警告,像一头被踩到尾巴瞬间进入攻击状态的兽。
我猛地吸了一口凉气,像是才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,
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茫然:“思岳……”我伸出手,想去触碰他放在桌上的手背,
声音微微发颤,“他说的信托……是爸爸留给我的那个吗?它怎么……怎么会和诈骗有关?
你、你是不是……知道些什么?”罗思岳的目光倏地从王总那惊恐的脸上收回,转向我时,
那股骇人的冰冷稍稍敛去,但依旧深不见底,蒙着一层薄冰。他没有碰我的手,
身体微微前倾,带着一种强势的压迫感,声音低沉,
每个字都仿佛在齿间仔细打磨过:“棠棠。”他念着我的名字,带着安抚,
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,“别听他胡说。宏远最近几个项目周转出了问题,
老王有些失心疯,开始满嘴跑火车了。”他冰冷的眼风再次扫向王总,
那警告的意味浓得化不开,“老王,”他直呼其名,声音很轻,却像淬了毒的针,
“管好你的舌头。有些饭可以乱吃,话不能乱说。你说错一句,丢的可不只是生意。
”王胖子脸上的肥肉狠狠一抖,额头瞬间沁出汗珠,连声道:“是是是,罗、罗总说得对!
我该死,我喝多了信口开河!罗太太您千万别当真!”他站起来,点头哈腰,
几乎想立刻逃离这片窒息的空间。一场精心预演的闹剧落幕。罗思岳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,
试图看穿我惊愕面具下的真实情绪。我垂下眼,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笑意。
“我……我好害怕,思岳,”我的声音低微下去,
带上了一丝刻意维持的疲惫和心有余悸的依赖,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餐巾一角,
“我们……早点回家好不好?”我将一个被流言打击后寻求依靠的柔弱妻子形象完美收束。
罗思岳盯着我看了几秒,紧绷的下颌线终于软化了一丝。他伸出手,
终于覆上我放在桌上冰冷的手背,那温热的掌心竟也带着一种虚伪的熨帖。“好,我们回家。
”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安抚的温和节奏,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这句虚伪的保证,
前世曾是我安心入睡的摇篮曲,如今听来,只觉得字字带毒,刺耳无比。我乖顺地点点头,
任由他牵起我的手离开座位。垂下的视线里,餐厅另一端,
一道冷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隐没在靠近门口的巨大盆景后方。那身影颀长,
几乎与深绿色的阴影融为一体,隔着华丽的餐厅人海,隔着这场虚假的风波,
投来一道晦暗不明的视线。罗思衡。罗家的小公子,罗思岳同父异母的弟弟。
也是前世那个冷雨天的葬礼上,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,肩头被雨水打湿,
眼圈泛红的唯一一人。他的目光短暂地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,又迅速移开,
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。那眼神复杂难辨,却像一根烧红的烙铁,
短暂而尖锐地烫在我的感知上。随即,他转身,如幽魂般消失在门廊处的暗影里,无声无息。
心头那潭冰冷的死水,仿佛被一颗小石子投入,荡漾开一丝转瞬即逝的涟漪。
旋即又归于极致的平静。所有旧日的情感和残存的唏嘘,都化作推动棋局的燃料。罗思衡?
不过也是这盘棋局中一枚意料之外却又值得玩味的棋子而已。
被罗思岳虚情假意地拥着走向门外,我的指甲再一次深深嵌进另一只手的掌心。
三个月零七天。这虚伪温情的牢笼,正一寸寸地向坟墓靠近。
顶楼天台的夜风带着城市的钢筋水泥特有的冰冷气味,撕扯着风衣的下摆,发出猎猎的声响。
脚下是万丈深渊般的楼宇霓虹,流动的光点如同无数窥视的眼眸。
罗思岳的私人助理“阿强”,那个前世被他当成杀人工具、最后也难逃灭口命运的沉默男人,
此刻正蜷缩在巨大的冷却塔背风的阴影里,像一只受惊的野狗。我裹紧风衣,一步一步走近,
高跟鞋敲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,声音清脆又孤寂。“他给你的定金,打到哪了?
”我停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直接撕裂了所有虚伪的温情表象。
阿强猛地抬头,那张平凡麻木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,如同白日撞鬼。
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,只有急促浑浊的喘息在风中断续响起。
浑浊的眼珠子因为巨大的惊惶而飞快转动着,
试图在我脸上找到任何一丝熟悉的属于“蠢女人”温棠的痕迹。可惜,没有。
只有一片洞悉一切的、深不见底的冰冷。“……罗、罗太?”他的声音干涩嘶哑,
每一个音节都透着濒死的恐惧。“瑞士银行的离岸账户?
还是那几家你老婆都不知道的空壳公司?”我微微偏头,嘴角甚至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,
替他回答了心中的疑问,“密码是你女儿的小名‘囡囡’的全拼加上她的生日数字,对吗?
”这句话,如同一柄淬了剧毒的冰锥,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阿强最后一丝防线。
他整个人如遭雷击,剧烈的颤抖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全身,仿佛下一秒就要瘫软下去,
看向我的眼神只剩下纯粹的、无边无际的恐惧——那是对于洞悉一切未知深渊的本能畏惧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,绝望地摇头,脸上的肌肉抽搐着,
冷汗瞬间湿透了额前的乱发。“没什么不可能。”我打断他毫无意义的否认,
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,“罗思岳给你的好处,我给你双倍。瑞士账户的钱,
我让你光明正大地花出去。你女儿的钢琴比赛,我保证她拿冠军。”我往前逼近一步,
影子完全将瑟缩的他笼罩住,带着山雨欲来的无形压力,“或者,”我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,
字字清晰,如同最后审判的钟声,“你也可以选择三个月后和罗思岳安排给你的女人度假,
然后在鹰嘴崖的崖底,陪着我的尸体一起腐烂发臭,
让你老婆女儿永远背负杀人犯家属的身份抬不起头——你猜,
他会不会让你活过指证他的开庭日?”阿强所有的伪装和顽抗瞬间崩溃。
他像个被戳破的废弃口袋,身体剧烈地佝偻下去,双手抱住头,
喉咙深处发出困兽濒死般的呜咽。崩溃的泪水混合着鼻涕糊了满脸,狼狈不堪。
片刻的死寂后,只余下粗重压抑的呜咽和呼啸的风声。他从那个阴暗角落的公文包里,
抖索着抽出一个文件袋,双手颤抖得像得了严重的帕金森病,递到我面前。
“都……都在里面了……账本……邮件截图……录音……”他语无伦次,不敢再看我一眼,
只是卑微地低着头,像献祭一样捧着那厚厚一沓决定命运的证据,
“求……求您……”我伸出的手指异常平稳,
毫无波澜地从他颤抖的双手中抽走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。“钱会在天亮之前到你账户里。
带上家人,立刻出境。在我联系你之前,消失。”说完,我没有再多看他一眼,
仿佛他只是天台角落一块无足轻重的肮脏垃圾。转过身,
风衣的下摆在夜风里划过一个冷漠决然的弧度。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尘埃涌入肺腑。
手中的文件袋在夜风里簌簌作响,像一个微弱却刺耳的心跳。三个月零七天。证据链上,
最后一环已然补齐。复仇的画卷,徐徐展开它漆黑的底色。
“罗氏集团核心科技研发取得重大突破,领航者罗思岳先生今晚举办盛大庆功宴!
”——大幅报道占据了财经版头条。配图是罗思岳意气风发的侧脸。
金碧辉煌的酒店宴会厅里,香槟塔折射着璀璨的水晶吊灯灯光,名流云集,衣香鬓影。
西装革履的罗思岳如同众星拱月,正被一群阿谀奉承的宾客和媒体记者簇拥在中心,
手中象征性地端着一杯香槟,唇角的弧度完美无缺,眼底闪烁着运筹帷幄的胜利光芒。
这是他人生中又一个精心打造的高光时刻。一场华丽的“盛大舞台”。
一切都在按照我的剧本上演。角落里闪光灯不断亮起。
记者们的镜头贪婪地捕捉着这位商界新贵的自信风姿。宾客的笑语喧哗如同背景的白噪音,
在奢华的空间里嗡嗡作响。“感谢各位!”罗思岳微微抬手,示意大家安静,
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精英式微笑,“罗氏能有今天的突破,
离不开在座诸位伙伴、投资者的鼎力支持……”就在这时,
宴会厅厚重的大门“砰”地一声被猛然推开。不是服务生。所有人的目光,像被磁石吸引,
瞬间汇聚到门口。光影切割出一片短暂窒息的区域。我走了进来。
一身简约到极致的黑色套裙,没有任何装饰,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,脸上没有一丝脂粉,
唇色淡得近乎苍白。这身打扮,与这满目的奢靡喜庆格格不入,
仿佛一滴浓墨滴入盛满香槟的酒杯,带着冰冷的死寂气息,瞬间冻结了空气。
整个宴会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。罗思岳的声音戛然而止,握着香槟杯的手指收紧,
骨节泛白。他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,就僵硬地冻结在嘴角,
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惊疑不定,快得如同错觉。
无数道诧异、探究、看好戏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。那些原本聚焦在他身上的镜头,
也纷纷调整角度,对准了我这显然“不合时宜”的闯入者。
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空洞而清晰的回响。每一步落下,
都像踩在鼓点上,敲碎这虚假欢庆的幻影。我径直走向那灯光最耀眼的舞台中心,
走向那个前世推我下深渊的男人。离他还有几步距离时,我停下脚步。
他从最初的惊疑中迅速回神,勉强压下内心的波动,眉头微皱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和不耐,压低声音,试图维持他掌控的假象:“棠棠?你怎么来了?
还穿成这样?家里有事?”言语间带着责备,仿佛我是一个任性闯入、无理取闹的女人。
我抬起眼,平静地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、此刻正试图剖析我意图的瞳孔。
四周安静得只剩下空调风口的微弱送风声。媒体记者屏住呼吸,手指悬在快门按键上方。
在所有人聚焦的真空般的等待中,我缓慢地,伸出了自己的左手。白皙的手腕从袖口滑出。
手掌缓缓摊开,掌心向上。掌心里,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。不是什么钻戒名表。
赫然是一副冰冷、锃亮,闪着金属幽光的——铂金手铐。刹那间,
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华丽厅堂里此起彼伏地响起。镁光灯像疯了般闪成一片爆裂的白炽,
快门声密集得如同骤雨敲打芭蕉叶。
原本簇拥在罗思岳身边的宾客下意识地齐刷刷后退了一步,
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。罗思岳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