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阳摇摇头，突然脱掉T恤跳进泳池："来吧，我陪你一起。"
水花溅在温婉脸上，她瞪大眼睛："你干什么？"
"接受我的生日礼物啊。"祁阳在水中站定，向她伸出手，"不是要跳水中舞蹈吗？有我在，至少安全有保障。"
阳光透过泳馆的玻璃顶洒在水面上，祁阳的肩颈线条在水光中显得格外分明。温婉的心跳加速，她小心翼翼地重新下水。
"我改编了一段现代舞，叫《涟漪》。"温婉轻声解释，"动作可能不太标准..."
"我很期待。"祁阳退到池边，给她留出空间。
音乐从温婉的手机中流淌出来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开始了表演。水中的动作比陆地上慢得多，每一个伸展、每一个旋转都需要对抗水的阻力。温婉感觉自己在与水流对话，身体时而如海草般柔软，时而如浪花般有力。
最精彩的段落来了——一个水中后空翻。这是温婉练习最久的动作，成功率只有一半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准备尝试...
失败了。温婉失去平衡，眼看就要再次呛水，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接住了她。祁阳的脸近在咫尺，水珠从他的睫毛上滴落，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。
"完美。"祁阳低声说，却没有松开手。
温婉能感觉到祁阳的心跳透过湿透的舞蹈服传来，节奏快得惊人。水波轻轻晃动，仿佛在推着两人靠近。就在他们的嘴唇即将相触的瞬间——
"祁阳！提前来布置场——哦！"
游泳队队员们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，紧接着是一阵口哨声和笑声。温婉和祁阳迅速分开，水花四溅。
"打扰了打扰了！"队员们嬉笑着后退，"你们继续！"
"不是你们想的那样！"祁阳喊道，但队员们已经一哄而散。他转向温婉，有些尴尬："抱歉，他们太爱起哄了。"
温婉摇摇头，突然笑了起来："生日快乐，祁阳。"
那天晚上，游泳队的生日派对热闹非凡。温婉和林小曼作为特邀嘉宾出席，队员们对温婉的水中舞蹈赞不绝口。
"太美了！"队长周涛拍着祁阳的肩膀，"你小子真有福气。"
祁阳正要解释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："不就是扭几下吗？有什么技术含量。"
说话的是张明，祁阳的前队友，因为纪律问题被调离了主力队伍。他斜靠在墙边，手里晃着一罐啤酒："艺术生除了花拳绣腿还会什么？"
派对瞬间安静下来。祁阳沉下脸："张明，注意你的言辞。"
"我说错了吗？"张明提高声音，"学校把那么多资源给艺术学院，我们游泳队连个新跳台都要申请半年。凭什么？就凭他们会扭**？"
温婉握紧了拳头，但没等她开口，祁阳已经站到了张明面前："向温婉道歉。"
"哟，护花使者啊？"张明冷笑，"别忘了你是个运动员，整天跟艺术生混在一起，不觉得丢人吗？"
祁阳的眼神变得冰冷："我为你感到悲哀。运动是为了追求更高更快更强，艺术是为了追求真善美，本质上都是人类对卓越的追求。贬低你不了解的事物，只能显示你的狭隘。"
张明被怼得哑口无言，愤然离场。派对的气氛却再也热络不起来。温婉注意到祁阳整晚都心事重重，而当她试图靠近时，他明显在回避。
第二天，校园论坛上出现了匿名帖子：《体育学院一哥被艺术生迷昏头，公开贬低体育精神》。帖子歪曲了祁阳的话，还附上了温婉在泳池边的照片，暗示她靠美色影响运动员训练。
温婉在食堂里听到窃窃私语，在走廊上感受到指指点点。最让她难过的是，祁阳突然变得忙碌起来，连续三天没出现在顶楼花园。
"听说他被教练叫去谈话了。"林小曼打探到消息，"张明那家伙在队里散布谣言，说祁阳因为谈恋爱影响了训练状态。"
温婉的心沉了下去。她拿起手机，犹豫再三，还是给祁阳发了条信息："我们需要谈谈。"
回复来得很快："今晚七点，顶楼见。"
七点的顶楼花园笼罩在暮色中。温婉到达时，祁阳已经在那里了，背对着她望向远方。
"对不起。"两人异口同声地说，然后都愣住了。
"为什么要道歉？"温婉问。
"因为我连累你被议论。"祁阳转过身，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，"教练确实找我谈话了，但不是因为训练状态——我的成绩最近还提高了。他担心的是队内团结问题。"
温婉松了口气："张明为什么这么针对你？"
"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。"祁阳叹了口气，"去年选拔赛前，我发现他服用禁药，举报了他。他被禁赛一年，从此恨我入骨。"
温婉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："那网上的帖子..."
"我已经在论坛上发了澄清声明。"祁阳坚定地说，"我不会让任何人诋毁你。"
温婉突然觉得鼻子一酸："我这几天...有点躲着你。不是因为相信那些谣言，而是..."她停顿了一下，"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体育生走得这么近。在我家，运动员和舞者是两个世界的人。"
祁阳走近一步："那现在呢？你怎么想？"
温婉抬头看他，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轮廓上："我想...世界本来就不该被简单划分。"
祁阳笑了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："对了，这个给你。市里有个校园志愿者活动，需要编排一场融合体育和艺术的表演。我觉得...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参加？"
温婉翻开文件夹，眼前一亮："残健融合艺术节？"
"嗯，让残疾人和健全人一起表演。我负责运动部分，你负责舞蹈部分，但我们可以共同创作。"祁阳的眼睛闪闪发光，"我觉得这会很有意义。"
温婉突然踮起脚尖，轻轻抱了祁阳一下："谢谢你。"
祁阳僵住了，然后小心翼翼地回抱："所以...我们和好了？"
"我们又没有真的吵架。"温婉笑着退后一步，脸上微微发烫，"不过下次有什么事，直接告诉我，别玩失踪。"
"遵命。"祁阳做了个滑稽的敬礼动作，两人相视而笑。
志愿者活动的筹备工作很快展开。温婉负责编排轮椅舞蹈部分，祁阳则设计了一套适合残疾人的水中健身操。他们每周三次前往市特殊教育学校，与参与表演的孩子们一起训练。
"那个小女孩，小雨，进步真快。"一天训练结束后，祁阳指着轮椅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说。
温婉点点头："她有天赋。可惜因为车祸失去双腿后，家人过度保护，几乎不让她参加任何活动。"
"这就是我们做这件事的意义。"祁阳轻声说。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洒在他认真的侧脸上，温婉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。
筹备过程中，温婉发现了祁阳不为人知的一面——他对待特殊儿童的耐心和细致，与泳池中那个勇往直前的运动员判若两人。而祁阳也惊讶于温婉的组织能力和务实精神，完全不像他印象中那个只追求艺术完美的舞蹈生。
艺术节当天，表演大获成功。小雨领舞的轮椅方阵与游泳队的健儿们共同演绎了一场水陆结合的《自由之舞》，赢得了全场起立鼓掌。
"我们做到了！"谢幕后，温婉兴奋地抓住祁阳的手。在舞台上，她看到祁阳指导的听障孩子们完美地跟上了节奏，而自己编排的轮椅舞者们在水中展现的优雅，丝毫不逊于健全人。
祁阳紧紧回握她的手："因为我们互补。你的艺术感觉和我的运动科学，加在一起产生了奇妙反应。"
回校的路上，两人决定去顶楼花园庆祝。夜空中繁星点点，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人。
"看，北斗七星。"祁阳指着天空，"小时候父亲常带我看星星，说它们就像运动场上的指示灯，永远指引方向。"
温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："我妈妈也教过我认星星。她说舞者要像星辰一样，既遵循规律，又闪耀独特的光芒。"
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，分享着一盒温婉带来的草莓。不知不觉中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，祁阳的手轻轻覆上温婉的。
"温婉，我..."
温婉抬头，对上祁阳深邃的目光。她的心跳加速，不自觉地向前倾身...
刺耳的手机**突然响起。温婉慌忙后退，祁阳懊恼地掏出手机："教练的电话...我必须接。"
通话很简短，但气氛已经被打破。祁阳挂断后叹了口气："队里有急事，我得马上过去。"
温婉点点头，掩饰住失落："去吧，别耽误正事。"
祁阳犹豫了一下，突然快速在温婉额头上亲了一下："明天见。"说完，他匆匆离开了，留下温婉一个人捂着发烫的额头，心跳如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