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后我坦白:那状元是我扶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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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,娘!”沈明珠声音甜得发腻,亲热地虚扶着裴砚舟的手臂,声音娇滴滴的,“裴公子,快随我来吧。”两人在一众婆子丫鬟的簇拥下,如同众星捧月般离开了我的小院,只留下一串刻意放大的欢声笑语。

热闹远去,小院瞬间冷清下来,比下雪时更冷。

那些还没来得及走的粗使婆子和小丫头,偷偷觑着我,眼神复杂,有同情,有不解,更多的是一种“这二**怕是真的疯魔了”的疏离和畏惧。她们低着头,飞快地溜走了,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我的“晦气”。

偌大的院子,转眼只剩下我一个。

寒风卷着残雪,打着旋儿从空荡荡的院中刮过,吹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。我站在原地,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,看着雪地上裴砚舟跌坐留下的狼狈印记,看着沈明珠踩过时留下的清晰脚印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悔?痛?恨?

都没有。

只有一片空茫的冷。

前世十年,如同烈火烹油,耗尽了我所有炽热的情感。此刻重来,心口只剩下烧焦后的余烬,冰冷死寂。

我慢慢转过身,走回冰冷的屋子。妆台上那面被我死死盯过的铜镜,依旧忠实地映出这张过于年轻的脸。我伸出手指,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镜面,拂过镜中少女茫然的眼。

“结束了。”我对着镜中的自己,无声地翕动嘴唇。

裴砚舟,沈明珠,裴家那个吃人的泥潭……这一世,都与我沈知微无关了。

你们想要的青云路,你们渴求的荣华富贵,你们自以为抢到手的“金饽饽”……拿去吧。

只是,别后悔。

我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,眼神里最后一丝属于少女的迷茫也彻底褪去,沉淀为深不见底的寒潭。然后,我毫不犹豫地转身,走向屋内角落那个积了灰的小樟木箱子。

那里面,装着我生母,一个早逝姨娘留下的全部东西。几件半旧的素净衣裙,几本泛黄的杂书,还有一个小巧的、不起眼的紫檀木妆匣。

我打开妆匣,里面没有金银珠玉,只有几件不值钱的银饰,一枚小小的、刻着“微”字的旧印章,还有……几张薄薄的、边缘都磨得起毛的银票。最大的一张,面额五十两。

这就是我全部的身家。前世,我为了裴砚舟,连这些都一点一点贴补了进去,最后落得个身无分文、被毒杀的下场。

指尖拂过那冰冷的银票,一丝尖锐的痛楚猝不及防地刺入心脏。

“微儿,记住,女子立世,终究要靠自己。娘没什么能留给你的,这点东西……藏着,别让人知道,万一……万一有个山高水低……”母亲临终前气若游丝,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不舍的画面,毫无征兆地撞入脑海。

那时我还小,懵懵懂懂,只记得母亲的手冰凉,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。后来进了沈府,在嫡母的苛待和嫡姐的欺凌下战战兢兢长大,这点微薄的遗物,成了我心底唯一一点隐秘的暖意和支撑。可前世,为了裴砚舟那个无底洞,为了他娘那个填不满的药罐子,我连这点最后的念想,都典当得干干净净!

指尖猛地攥紧了那几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银票,纸张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

靠自己……

母亲微弱却执拗的声音,仿佛穿越了十数年的光阴,在耳边清晰地响起。

是啊,靠山山倒,靠水水流,靠男人?呵,靠来的是穿肠毒药!

一股混杂着悔恨、痛楚和彻骨冰寒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心头的麻木,激得我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。不是为了裴砚舟那个畜生,是为了前世那个愚蠢透顶、掏心掏肺却喂了狗的自己!是为了被辜负至死的母亲留下的这点念想!

牙齿深深陷入下唇,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。这痛感,反而让我更加清醒。

不能留在这里了。

沈家,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,周氏和沈明珠那对母女,绝不会因为我“识相”地让出了裴砚舟就放过我。她们只会变本加厉地磋磨我,把我最后一点价值榨干,然后像丢破抹布一样丢掉。前世她们不就是这么做的吗?只不过那时,她们还需要我做裴家的“钱袋子”。

现在?一个失去联姻价值、还知道她们龌龊秘密的庶女,留着就是祸患。

走!必须立刻走!

这个念头一起,瞬间如同燎原之火,烧尽了所有迟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