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富婆都被绿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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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铎的书房没有开主灯,只有书桌上一盏复古的绿罩台灯散发着昏黄而集中的光晕,将他专注的侧脸勾勒得如同雕塑。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德文原版机械工程著作,旁边的水晶杯里,琥珀色的威士忌只剩浅浅一个底。

空气里弥漫着书页的油墨味、皮革的味道,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昂贵雪茄的余韵,与窗外瓢泼大雨带来的潮湿水汽形成鲜明对比。这里是他隔绝外界喧嚣的堡垒,温暖、干燥、充满了掌控感。

书桌一角,那部哑黑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。不是来电,也不是信息,而是一个监控画面的自动推送提示。厉铎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,落在手机屏幕上。画面是腾龙化工厂研发大楼后门附近的一个监控探头视角,实时传输。

昏黄模糊的雨夜画面里,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正从研发大楼的后门冲出来,像一颗失控的炮弹,一头扎进滂沱大雨之中。即使隔着雨幕和低画质的监控,厉铎也能清晰地辨认出那是苏弥。她浑身湿透,头发黏在脸上,深蓝色的实验服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狼狈不堪的轮廓。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,赤红着双眼,在雨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,目标直指厂区大门的方向。

厉铎的嘴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。那笑容冰冷而纯粹,带着一种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、近乎残忍的愉悦。他放下手中的书,身体向后,舒服地陷进宽大的真皮转椅里。他没有去拿手机,而是伸手拉开了书桌下方一个隐蔽的抽屉。

抽屉里,静静躺着一架高倍数的军用级单筒望远镜。黑色的哑光涂层,线条冷硬流畅。

厉铎拿起望远镜,站起身,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。窗外是别墅后院精心打理过的花园,此刻在暴雨的冲刷下,树木狂乱地摇摆,花圃一片狼藉。他的目光越过花园,投向更远处城市的方向。那里,是腾龙化工厂所在的远郊。

他举起望远镜,冰冷的金属镜筒贴上眼眶。高精度的镜头轻易穿透了重重雨幕和遥远的距离,将化工厂那片区域清晰地拉近到眼前。雨水在镜片上留下蜿蜒的水痕,却丝毫无法阻挡他的视线。

镜头快速移动、对焦。很快,他锁定了目标——研发大楼通往厂区主干道的一条偏僻辅路。雨水在坑洼的水泥路面上积起浑浊的水洼。就在那条路的中央,靠近一个巨大冷凝塔阴影的位置,一块边缘扭曲、布满锈迹的废旧铁皮,正静静地躺在浑浊的积水里。铁皮边缘那些参差不齐的锋利锯齿,在雨水冲刷下反射着路灯光幽冷的微芒。

厉铎调整着焦距,镜头稳稳地定格在那块致命的铁皮上,如同狙击手锁定了目标。他的呼吸平稳而悠长,眼神专注而冰冷,耐心地等待着。

几秒钟后,那个疯狂奔跑的身影闯入了望远镜的视野。苏弥!她像一只慌不择路的飞蛾,正朝着这块“精心”放置的陷阱狂奔而来!她的脸上混合着雨水、泪水和极致的恐惧与愤怒,完全失去了理智,只顾埋头前冲。

近了…更近了…

就在她的右脚即将踏上那块铁皮覆盖的水洼边缘时,厉铎的瞳孔微微收缩,握着望远镜的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。

噗嗤——!

望远镜里,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令人心悸的一幕:苏弥的右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那块锈铁皮上!锋利的锯齿边缘瞬间刺穿了她单薄的鞋底,深深嵌入血肉!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,重重摔进肮脏的积水里!望远镜的视野里,甚至能看到她身体因剧痛而弓起的弧度,看到她猛地抬起头,脸上因剧痛而扭曲到变形的表情,看到她抱着右脚在泥水里翻滚、抽搐,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积水!

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能穿透雨幕和遥远的距离,在厉铎的耳边响起。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声音里蕴含的极致痛苦和绝望。

厉铎没有放下望远镜。他依旧稳稳地举着,冰冷的镜片后,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,只有一片纯粹的、欣赏的冰冷。他像一个最苛刻的观众,在欣赏一幕由自己亲手导演的、名为“痛苦”的独角戏。苏弥在泥泞雨水中徒劳挣扎、痛苦翻滚的每一个细节,都被他尽收眼底。

时间在雨声和无声的痛苦中流逝。直到苏弥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,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,只剩下断断续续的、压抑的啜泣和抽搐,厉铎才缓缓放下了望远镜。

冰冷的金属镜筒离开眼眶,在温暖的室内空气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。厉铎转身,走回书桌旁。他没有再看窗外,也没有再看手机。

他拿起那部哑黑的手机,屏幕解锁。通讯录里,只有一个没有名字、只显示着一串加密号码的联系人。他的指尖悬停在那个号码上,停顿了仅仅一秒。

然后,他按下了拨通键。

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。那边没有传来任何问候的声音,只有一片沉沉的、等待命令的寂静。

厉铎将手机贴近耳边,目光落在书桌上那本摊开的德文著作上。他的声音低沉、平稳,没有丝毫情绪起伏,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,清晰地穿透书房温暖的空气,也穿透了电话线那头的寂静:

“钉子踩中了。该执行,‘钻石计划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