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节的脚步越来越近，

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特有的、混合着松针、糖果和某种躁动期待的气息。

校园主干道两旁的行道树上挂起了闪烁的彩灯，一到晚上，便流淌出五颜六色的光河。

广播里应景的圣诞歌曲频率越来越高。高二的学业压力并未因此减轻，

反而在期末考试的逼近下显得更加沉重，但年轻的心，总能在夹缝里找到期盼的理由。

沈知发现自己开始失眠。夜复一夜，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她，

而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荡，带着傅寒深特有的清冷语调：“考同一所大学吧。

”那五个字像被施了魔法，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，在寂静的深夜里反复播放，

搅得她心绪不宁。她辗转反侧，一会儿觉得那是他对自己某种隐秘的期许，

心尖像浸了蜜；一会儿又觉得那可能只是随口一说，或者更糟，

只是对她这个“好学生”的一种学习上的认可，那点甜意瞬间又化作酸涩。

这种患得患失的煎熬，比任何一道物理难题都更让她心力交瘁。这天放学，

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教学楼。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建筑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。她低着头，

满脑子还是那五个字和随之而来的纷乱思绪。刚走到自行车棚附近，

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身后响起：“沈知！”她回过头。是陈默。他推着一辆山地车，

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，校服拉链敞开着，露出里面印着篮球明星的T恤。

他是校篮球队的主力，也是年级里有名的阳光校草，性格开朗，人缘极好。

“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？被老吴留堂了？”陈默走近，打趣道。他额角靠近太阳穴的位置，

贴着一块创可贴，边缘微微翘起，还渗着一点淡淡的红痕。“没有，”沈知勉强笑了笑，

指了指他的额头，“你这怎么弄的？”“嗨，别提了！”陈默无奈地摆摆手，一脸倒霉相，

“下午打球太猛，落地没站稳，脸朝下差点啃地板！幸好用手撑了一下，

结果擦到篮球架底座了，就破了点皮。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块创可贴，

“不过这块胶布不行，粘性不够，老要掉。”“那快换一块吧，别感染了。

”沈知随口说了一句。她只想快点回家，把自己埋进题海里，

暂时逃避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念头。“正要去呢！”陈默推着车和她并肩往校门口走，

“小卖部买去。哎，沈知，你帮我看看哪种好点？我对这些一窍不通，别买到假货了。

”他很自然地提出请求，笑容坦荡。沈知犹豫了一下。她其实现在一点也不想管别人的事，

只想一个人待着。但看着陈默额角那块摇摇欲坠的创可贴和那点渗出的血痕，

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。毕竟平时在班里，陈默人缘好，对她也一直挺友善。“行吧，快点。

”她点点头，声音带着点疲惫。两人一起走进校门口那家总是挤满了人的小卖部。

暖烘烘的空气夹杂着各种零食、烤肠和关东煮的味道扑面而来，有些闷人。

货架之间狭窄的通道里挤满了挑选零食饮料的学生，人声鼎沸。“创可贴在那边。

”沈知指了指靠里墙的一个货架。陈默挤过去，

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、花花绿绿包装的创可贴，有点傻眼：“这么多？哪种是防水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