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匹颠簸，如钝刀切割着伤处。

顾明棠咬紧牙关，咽下身体所有的痛意，直至麻木。

一路无言。

接下来这几日，敌国节节败退，开始不计代价的反扑。

顾明棠伤势未愈，便马不停蹄的调查军中奸细。

而裴临珩却数次在战场上冲杀在最前线，时常带着一身伤回来。

帐中药味与血腥气混合着，终日不散。

顾明棠终是忍不住，挥退帐中旁人，眼底闪过一丝不快。

“裴临珩，你是一军统领，不是随时能派出杀敌的猛将！”

“这几日你意气用事抛下自身安危，可考虑过若你出事的后果？！”

裴临珩眸光深沉看着她，只问了一句：“若我出事，你会如何？”

顾明棠愣了下，抬眸对上他的双眼，心跳蓦地乱了。

裴临珩见她这副模样，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。

“顾明棠，你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，还是为了完成父亲的嘱托？”

他眼底一抹执拗的光，让顾明棠的心好似被烫了一下，泛起细密的疼。

她当然是担心裴临珩，可这样的话，她如今再也说不出口。

她攥紧手指，移开目光没有开口。

见她这副模样，裴临珩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，忽的自嘲一笑。

“顾明棠，我真后悔当初爱上的人是你！”

顾明棠身体晃了一下，无力地闭上眼。

过了许久，她才哑着声音说：“可我……从来不悔。”

深夜。

顾明棠还在处理军务，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，耳畔一直回响着裴临珩的那句‘后悔’。

就在此时，裴临珩突然踉跄的走进她的营帐，带着醉意的眼紧盯着她。

顾明棠脸色瞬沉：“你喝酒了！”

他笑了下：“你又要开始说教了吗？”

他步步逼近，突然扯过顾明棠的手将她拉入怀中，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。

“顾明棠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无情？是不是在你眼里，我怎么做都比不上父亲？”

他掐着顾明棠的下巴，铜镜中照映着他们彼此怨怼的神色。

“我恨死你了！恨你骗我、辜负我，最恨的，是你爱的人不是我！”

她所有的挣扎瞬间停下，像被抽干了力气，有些苦涩却又心疼。

“裴临珩，我从未伤害过你，也从未将你当成替身，我……是真的爱你。”

只是他从来不信……

顾明棠失神的抬手，轻轻抚上他的脸，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感情，缓缓倾身上前。

唇瓣即将触碰到时，裴临珩却猛地抽身离开。

他眼中哪有半分醉意，反而挂着恶劣的笑。

“顾明棠，真该让所有人看看你这求爱的样子，哪还有半分军师的风度？”

顾明棠浑身一僵，茫然地抬眸看去。

裴临珩嗤笑一声，语调轻佻。

“兵不厌诈，这是你教我的，我学的可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