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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一而再再而三为难知夏,是在炫耀你即将成为周太太的优越感吗?”
周御庭漆黑的眼里下着冰雪:“就因为她送我回家,你竟然以公谋私,安排她和一群老男人吃饭?”
“沈清晚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?”
这是周御庭第一次在沈清晚面前发火。
因为他的小秘书。
这种感觉,就像专属于她的宝物,染上了洗不掉的蚊子血。
难受,膈应。
“周御庭,你也知道什么叫不可理喻么?”
沈清晚一瞬不瞬看着她的枕边人。
“是你不由分说扰乱我的生活,轰轰烈烈求我爱你。”
“也是你在外人面前说我恶心,喝得酒醉时搂着一个单身女孩站在我面前。”
“现在,又拿着一个未经核实的幌子盖到我头上,气冲冲问我为什么。”
“不可言喻的人,一直都是你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千斤石砸向周御庭。
男人愣住了,下意识向前一步,要对沈清晚说些什么。
但安知夏眼泪成串掉落,大声喊“对不起”,直直往外冲去,又踉跄着撞到了沈清晚的肩膀。
沈清晚瞳孔骤缩,疲惫到极点的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往后倒。
一切像是放慢了倍速。
她看见天旋地转的走廊、安知夏的错愕、周御庭的惊恐。
随即,“砰”的一声。
她的腹部撞向尖锐的鞋柜。
顿时,鲜血浸湿了裤子,淌了一地的触目惊心。
之后的一切,沈清晚没有了知觉。
醒来后,她只听到了医生叹气说,孩子没了。
她也彻底丧失了身为母亲的权利。
再也不会有自己的骨肉了。
她被判了死刑。
“沈清晚!晚晚!”周御庭死死抓住沈清晚的手。
短短的半天,他长出了青色的胡茬,发型也乱糟糟的。
他说:“对不起。”
“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......对不起。”
白色的天花板很低,很压抑窒息。
沈清晚想起了检查时那团黑黑的影子,心口被一刀又一刀凌迟着。
耳边嗡鸣了很久,她张了张嘴,声音嘶哑得不像话。
“我会报警。”沈清晚说:“开除安知夏。”
病房内陷入可怕的沉默。
在沈清晚一潭死水的目光下,周御庭喉结滚了几下,艰难地说:“晚晚,知夏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她刚出社会,前途坦荡,我不能让她留下案底......”
“哈。”
所有的平静都在这时崩塌,沈清晚咧开嘴笑了,越笑越大声,越笑眼泪越外涌。
“你别这样,晚晚!”周御庭前所未有的慌乱,弯腰抱住沈清晚,语无伦次地说:“晚晚,是我不好,对不起,你别难过。”
“等结婚后,我们好好养身体,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的......”
“不会再有了!”
沈清晚失控地尖声,情绪压抑到最底彻底反弹,她抬起手扇到周御庭脸上,清脆的巴掌声混着她崩溃地嘶吼:“滚出去!”
“滚啊!”
周御庭丝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巴掌印。
天知道他多么在意这个孩子,他比沈清晚更加痛彻心扉。
可他不能乱,周御庭深吸一口气,让了步:“我先走,晚晚,你冷静一些。”
“婚纱和婚戒设计师已经送过来了,我看过,很漂亮......晚晚,你会喜欢的。”
“无论你能不能怀上孩子,你都是我唯一的周太太。”
周御庭关上门前,自以为给了沈清晚一颗定心丸。
却永远不知道,沈清晚大笑了一声。
她不要了。
周御庭有关的一切,她都不要了。
他不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