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部古代言情小说,讲述了云蘅沈修远在山林士的笔下经历了一系列惊险刺激的故事。云蘅沈修远天生具备了超乎寻常的天赋,他面临着来自各方势力的追杀和考验。在这个残酷而神秘的世界里,他必须不断成长并寻找真相。就在这时,屏风后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,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,在丫鬟的簇拥下,款款走了出来。她生得眉如远黛,目似秋水,肌肤胜……令人屏息以待的结局将震撼你的心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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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雨巷初逢,青衿少年郎大晟王朝,景和二十三年,暮春。苏州城连日的阴雨,
终于在今日破晓时分收了势。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丁香花的清芬,
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油亮,映着两旁白墙黛瓦的影子,宛如一幅刚落笔的水墨画,
氤氲着淡淡的水汽。苏家住在城南一条僻静的巷子里,巷子名唤“浣花”,
据说是百年前有位爱花的隐士所居。苏父苏文清曾是个秀才,无奈时运不济,屡试不第,
又不善营生,家道早已中落,
如今只靠着祖上留下的几间旧屋和替人抄书、画些扇面维持生计。今日天刚放晴,
苏文清便带着女儿云蘅去巷口的书铺送抄好的书卷。云蘅年方十六,生得眉目如画,
肌肤胜雪,一身半旧的素色襦裙穿在她身上,却难掩那股清丽脱俗的气质。
她撑着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,跟在父亲身后,步履轻盈,宛如雨后初绽的莲。“爹,
您慢些走,地上滑。”云蘅轻声提醒,目光落在父亲微驼的背上,心中微酸。苏文清回头,
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:“不妨事,为父走了几十年了。倒是云蘅,
你这几日为爹抄书,眼睛可累着了?等这月钱下来,爹给你买些好料子,做件新衣裳。
”云蘅摇摇头,笑道:“女儿不缺衣裳,爹别操心。倒是爹,您也该多歇歇,别总熬到深夜。
”父女俩说着话,已到了书铺门口。书铺老板是个和气的中年人,见了苏文清,
连忙迎了出来:“苏先生,您可来了,这几卷书我等得望眼欲穿呢。”他又看向云蘅,
笑着点点头,“云蘅姑娘也来了,越发水灵了。”云蘅微微福身,算是行礼,
便安静地站在一旁,目光落在书铺里满架的书卷上,眼中带着向往。就在这时,
书铺里走出一个少年。他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身材挺拔,面容清俊,
眉宇间带着一股同龄人少有的沉静与坚毅。他手中抱着几卷厚厚的书,
似乎是刚从里面挑选出来,正低头仔细看着书目,冷不防与进来的苏文清父女撞了个正着。
“啊,抱歉,抱歉。”少年连忙抬头,声音清朗,带着一丝歉意。
当他的目光落在云蘅身上时,微微一怔,随即礼貌地颔首示意。云蘅也被他撞了一下,
手中的油纸伞险些滑落,幸好对方眼疾手快,伸手扶了一把伞柄。她脸颊微热,
轻声道:“无妨。”苏文清倒是认出了这个少年,
笑着对书铺老板说:“原来是沈家的修远贤侄,你也来选书?”那少年正是沈修远。他闻言,
恭敬地对苏文清作了一揖:“苏伯父,小侄见过伯父。是,
小侄想借几本经义方面的书回去研读。”他的目光再次掠过云蘅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,随即又回到苏文清身上。
沈修远是几年前从外地来苏州投奔远亲的,那远亲家境也只是一般,对他虽不至于苛待,
却也难以提供太多帮助。他全靠自己勤工俭学,加上天资聪颖,读书极为刻苦,
在这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寒门才子。苏文清对这个刻苦的年轻人一向颇有好感,
闻言便笑道:“好,好,年轻人就该多读书。只是也要注意身体,别累坏了。
”沈修远谢过苏文清的关心,又与书铺老板结了账,抱着书便要离开。临走前,
他再次看向云蘅,目光在她撑着伞、立在光影中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,然后才转身,
步履沉稳地走进了巷口那片淡淡的晨雾里。云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不知为何,
心中竟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,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油纸伞,
伞面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少年人的清冽气息。“云蘅,发什么呆呢?
”苏文清唤了她一声。“啊?没什么,爹,我们回去吧。”云蘅回过神,脸颊微红,
连忙跟上父亲的脚步。阳光渐渐穿透云层,洒在浣花巷的青石板上,
也洒在少女懵懂初开的心上。她尚不知,这一场雨巷中的初逢,会是她一生情劫的开端,
亦是那看似锦绣前程下,一道即将撕裂她整个人生的暗影。而那个青衿少年郎,
此刻眼中闪烁的,是对知识的渴望,对未来的憧憬,还有……一丝她尚未读懂的,
混杂着野心与真诚的光芒。第二章诗画相酬,月下初盟心初逢后的日子,
如浣花巷旁那条潺潺流过的小河,看似平静无波,底下却涌动着不易察觉的情愫。
苏云蘅的心湖,自那日被沈修远这颗石子投中后,便时常漾起圈圈涟漪。
她不再像以往那般只守在深闺或陪父亲抄书,偶尔会寻个由头,
或是去巷口的书铺“看看有没有新到的画谱”,或是借口去附近的绣庄“选些丝线”,
目光总会不自觉地望向沈修远寄居的那个方向。沈修远亦如她一般。
他本就因家境贫寒而少有人际往来,心思全在书卷上,但自从遇见了苏云蘅,
那个如雨后丁香般清雅、眼眸中含着淡淡柔光的女子,
他刻板的读书生活似乎也染上了一抹亮色。他会刻意在苏文清送稿的日子去书铺,
会在傍晚时分去浣花巷附近的湖畔散步,期待能与她偶遇。机会很快来了。初夏的一个午后,
暑气渐盛,知了在枝头声嘶力竭地叫着。苏云蘅坐在自家小院的葡萄架下,
临摹一幅前人的山水画卷。她正专注于勾勒远处的峰峦,
忽听得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,接着便是父亲与一个少年的对话声。“修远贤侄,
快进来坐,这天儿热的,看你满头大汗。”是父亲的声音。云蘅心中一动,
握着画笔的手微微一顿,抬眼望去,只见沈修远站在院门口,脸上带着几分急切,
额角果然沁着细密的汗珠,手中还紧紧抱着几卷书。“苏伯父,小侄冒昧打扰了。
”沈修远见到苏文清,连忙拱手行礼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葡萄架下的云蘅,
见她也正望过来,脸上微微一红,又迅速移开视线。“无妨无妨,快进来喝杯凉茶。
”苏文清热情地将他迎进院子,指着云蘅道,“这是小女云蘅,你们上次在书铺见过的。
”云蘅起身,对着沈修远福了一礼,轻声道:“沈公子。”“苏姑娘。”沈修远连忙回礼,
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画案上,见那宣纸上已隐隐有了山水的轮廓,笔法虽略显稚嫩,
却透着一股灵气,不由赞道,“苏姑娘好画工。”“公子谬赞了,不过是闲来无事,
胡乱涂抹罢了。”云蘅脸颊微红,收拾起画具,“爹,我去厨房端凉茶。
”看着云蘅离去的背影,沈修远才收回目光,对苏文清说道:“伯父,小侄今日来,
是想向您请教一些《礼记》中的疑难之处,找了好几日,
也没找到合适的注解……”苏文清虽是秀才未中,但于经义一道也算颇有造诣,
闻言立刻来了兴致,拉着沈修远便在石桌旁坐下,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。
沈修远思维敏捷,举一反三,苏文清讲解深入浅出,师徒(虽无正式名分,
却有切磋之实)二人相谈甚欢。云蘅端着凉茶出来时,正看到沈修远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,
侃侃而谈,与那日在书铺初见时的沉静又有不同,更添了几分意气风发。
她将茶盏放在两人面前,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听着他们谈论学问。
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,在沈修远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
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,贴在皮肤上,却更显得英气勃勃。不知不觉间,夕阳西下,
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。沈修远这才惊觉天色已晚,连忙起身告辞:“伯父,
今日叨扰许久,小侄受益匪浅,多谢伯父指点。”“你这孩子,跟我还客气什么。
”苏文清笑着摆摆手,“以后有不懂的,随时来问。”沈修远点头,目光再次看向云蘅,
见她正低头把玩着衣角,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线条,心中一动,
从怀中取出一卷纸,犹豫了一下,递给云蘅:“苏姑娘,前日见你似乎喜爱绘画,
这是小侄偶然抄录的一篇前人论画的短文,或许对你有些用处……”云蘅惊讶地抬起头,
接过那卷纸,触手微暖,显然是被人珍藏过的。她打开一看,
只见上面是一手清劲秀雅的小楷,抄写的正是唐代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中的一段,
字迹与他本人一样,透着一股风骨。“多谢沈公子。”云蘅真心实意地感谢道,
这篇文字她虽略有耳闻,却从未见过完整的抄本,不想他竟如此细心。“姑娘喜欢就好。
”沈修远见她收下,脸上露出一丝欣喜,又对着苏文清深施一礼,这才转身离去。
看着他消失在院门后的背影,云蘅手中紧握着那卷温热的纸,心中那片涟漪,
此刻已化作了汹涌的潮水。自那日后,沈修远便成了苏家的常客。
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向苏文清请教学问,更多的,是为了能见到云蘅。有时,
他会带来自己新作的诗,假意请苏伯父指点,实则是想看看云蘅的反应;有时,
他会“恰巧”在云蘅去湖边写生时路过,与她谈论几句画理;而云蘅,
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,她会为他研墨,会在他苦思冥想时送上一杯热茶,
会将自己绣的荷包(借口是“练手”)悄悄塞给他。他们的交往,
虽仍恪守着男女大防的界限,却在诗词书画的交流中,滋生出了纯粹而热烈的情愫。
七月初七,乞巧节。那晚,月色格外皎洁,银辉洒满了苏州城。云蘅按照习俗,
在院中设了香案,摆上瓜果,对着明月祈祷。沈修远也借着送还书籍的名义来到苏家。
苏文清早已看出端倪,只笑着说了句“你们年轻人聊聊”,便回房去了。
院中只剩下云蘅和沈修远两人。月光下,云蘅的脸庞美得如同月下仙子,沈修远看得痴了,
半晌才喃喃道:“云蘅,你……真美。”云蘅脸颊飞红,低头不敢看他。
沈修远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,上前一步,
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云蘅,自那日书铺初遇,修远心中便再难放下。你可知,
每次与你谈论诗画,每次见你为我沏茶研墨,修远心中是何等欢喜……”云蘅的心怦怦直跳,
抬起头,眼中满是期待与羞涩。沈修远望着她明亮的眼眸,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,
他郑重地说道:“云蘅,我沈修远出身寒微,如今一穷二白,不敢奢求太多。但我向你保证,
我定当发奋读书,考取功名,待我金榜题名之日,便是我八抬大轿,风风光光娶你过门之时!
此生此世,我沈修远定不负你!”他说着,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,打开来,
里面是一支样式古朴的玉簪,虽不华丽,却温润通透。“这是家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,
我一直带在身边。今日,我将它交给你,权当是我二人的定情信物。云蘅,
你……可愿意等我?”云蘅看着那支玉簪,又看着沈修远眼中真挚而灼热的光芒,
泪水忍不住滑落。她用力点点头,声音哽咽:“修远,我愿意!我等你,不管多久,
我都等你!”她伸出手,沈修远小心翼翼地将玉簪放入她手中,指尖相触,一片温热。月下,
花前,一对年轻的男女,以诗画为媒,以星月为证,许下了他们此生最郑重的誓言。
晚风拂过,带来了远处的笙歌和近处的花香,也似乎带走了寒门与书香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。
云蘅紧紧握着那支玉簪,只觉得此刻便是拥有了全世界。她未曾想过,这月下的誓言,
日后会被那高高在上的金榜撕得粉碎;她也未曾想过,眼前这个信誓旦旦的少年郎,
将来会为了那虚幻的荣华,亲手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此刻的她,
心中只有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爱情的坚信。她看着沈修远,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,
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身着红袍,骑着高头大马,来迎娶她的模样。而沈修远,
看着眼前娇羞动人的云蘅,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,心中既有对爱情的甜蜜,
也有对未来的万丈雄心。他暗下决心,一定要出人头地,不仅是为了云蘅,更是为了自己,
为了摆脱这贫寒的命运,站到那权力与荣耀的顶峰。只是那时的他们都不知道,命运的齿轮,
早已在他们许下誓言的那一刻,悄然转向了一个未知而残酷的方向。苏州的月光依旧温柔,
却照**那未来京城里的重重迷雾与人心险恶。第三章寒门苦读,红袖暗添香定下婚约后,
沈修远与苏云蘅之间的相处更添了几分默契与甜蜜。然而,这份甜蜜并未让沈修远沉溺,
反而化作了他更加刻苦读书的动力。他深知,若想早日迎娶云蘅,改变两人的命运,
唯有在科举路上杀出一条血路。沈修远寄居的远亲家在苏州城东,是一个不大的院落,
他被安排在后院一间狭小的厢房里。房间陈设简陋,一张旧木桌,一把椅子,一张硬板床,
便是全部家当。墙上贴满了他手抄的经文和诗词,角落里堆满了书卷,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的味道。为了节省开支,沈修远每日粗茶淡饭,
除了去书铺借阅或抄书,几乎足不出户,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备考上。
江南的夏日湿热难耐,蚊虫滋生,他常常读书到深夜,汗水浸湿了衣衫,
手臂上被蚊子咬出一个个红疙瘩,却浑然不觉;到了冬天,屋内没有炭火,寒气刺骨,
他便裹紧了单薄的被褥,哈着白气继续啃那些枯燥的经义。云蘅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
她知道沈修远性子要强,不愿轻易接受别人的接济,尤其是在两人尚未正式成婚之际。于是,
她便想出了各种巧妙的办法,默默地为他送去关怀。有时,
她会借口“父亲让送些自己种的蔬菜”,让丫鬟提着篮子送到沈修远的住处,
篮子底下却悄悄放着几个刚出炉的鲜肉包子或是温热的糯米糕,
那是她特意让母亲(假设苏母尚在或有厨娘)做的,知道他肯定没好好吃饭。有时,
她会“不小心”多买了笔墨纸砚,“正好”有多余的,便让父亲带给沈修远,
那些纸张都是上好的宣纸,笔墨也是精良的徽墨湖笔,远比沈修远平时用的要好上许多。
更多的时候,是在傍晚时分,云蘅会带着自己做的点心或是熬的绿豆沙、姜汤,
以“请教画艺”或“父亲让送些东西”为由,来到沈修远的小院。
沈修远的远亲是一对中年夫妇,有些势利眼,起初见沈修远只是个穷书生,并不待见他,
后来见他与苏家**走得近,而苏家虽没落,毕竟是读书人家,在当地有些声望,
态度才稍稍好转,对云蘅的到来,也只是象征性地招呼一下,并不多管。云蘅并不在意这些,
她一进小院,便径直走到沈修远的房门前。往往这时,沈修远正埋首于书卷之中,
连她进来都未曾察觉。“修远,歇歇吧。”云蘅的声音总是轻柔得像羽毛,
拂过沈修远紧绷的神经。沈修远猛地抬头,看到门口的云蘅,眼中的疲惫瞬间化为惊喜,
连忙起身:“云蘅,你怎么来了?
这天儿热(冷)的……”云蘅将手中的食盒或汤碗放在桌上,打开来,
露出里面的吃食:“看你整天闷在屋里,怕你饿了,也怕你累坏了身子。快,先吃点东西,
喝口汤暖暖(凉快)一下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熟练地帮他收拾桌上凌乱的书卷,
用帕子擦去桌上的灰尘,然后将温热的点心递到他手中。沈修远看着她忙碌的身影,
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温柔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。他接过点心,
入口是温热的、甜美的滋味,一直暖到心底。“云蘅,总是让你费心了。
”他有些不好意思,也有些心疼,“我……”“好了,快吃吧,别说这些见外的话。
”云蘅打断他,拿起他刚才看的书,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,字迹工整有力,
“你看你,又熬到这么晚,眼睛都红了。”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,
“这是我让父亲帮你配的护眼膏,睡前抹一些,会舒服些。”沈修远接过瓷瓶,入手微凉,
上面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。他看着云蘅细致的眉眼,看着她为自己操劳的模样,
心中既有感激,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压力。他知道,云蘅为他付出了太多,他不能辜负她,
绝不能。“云蘅,”他放下点心,认真地看着她,“你放心,我沈修远对天发誓,
若有负你今日之情,便让我……”“哎呀,快别乱说!”云蘅连忙捂住他的嘴,脸颊微红,
“我信你,我一直都信你。你只要好好读书,照顾好自己,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。
”她的指尖柔软温热,触碰到他的嘴唇,让沈修远的心猛地一跳。他反手握住她的手,
紧紧地,仿佛要将她的温暖刻入骨髓。“嗯,我会的。”他重重地点头,
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在云蘅的悉心照料下,沈修远的生活不再那么清苦,
精神也好了许多。而云蘅,也从这种付出中感受到了幸福。她常常坐在沈修远身边,
看他读书,自己则在一旁静静地刺绣或是画画,偶尔抬头,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,
两人便会相视而笑,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默契与爱意。有时,沈修远会放下书本,
与她谈论起书中的内容,或是吟诵自己新作的诗句。云蘅虽为女子,却也有不俗的见识,
往往能提出独到的见解,与他探讨,让沈修远觉得,云蘅不仅是他的爱人,更是他的知己。
“修远,你看这句‘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’,太白公真是气势非凡。
”云蘅指着沈修远抄录的诗句说道。沈修远顺着她的手指看去,
眼中闪过一丝向往:“是啊,我亦盼着有朝一日,能如太白公般,乘风破浪,实现胸中抱负。
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黯然,“如今前路茫茫,不知能否如愿。
”云蘅握住他的手,轻声道:“修远,你才华横溢,又如此刻苦,定然能金榜题名。
我相信你,就像相信这天上的月亮,总会升起。”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,像一束光,
照亮了沈修远心中偶尔泛起的阴霾。他看着她,心中的不安与焦虑瞬间消散,
只剩下满满的动力和对未来的憧憬。“有你这句话,修远就算是拼了命,也要考上功名!
”他握紧她的手,语气斩钉截铁。然而,平静的日子里,也并非全无波澜。
沈修远的远亲见他与苏云蘅走得越来越近,态度虽然好了些,但骨子里的势利却难以改变。
有时,他们会故意在云蘅面前抱怨沈修远“吃穿用度都要靠我们”,或是“只知道读书,
也不知道帮衬家里”,言下之意,是想让云蘅多“补贴”一些。云蘅心中明白,
却并不与他们计较,只是在每次去的时候,多带一些东西,既顾全了沈修远的面子,
也让那对夫妇少些闲话。此外,苏州城里也有一些纨绔子弟,早就听闻苏云蘅的才貌,
见她与沈修远这个穷书生走得近,心中不忿,时常会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,
甚至有人故意去骚扰沈修远,想让他知难而退。一次,
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在沈修远从书铺回来的路上堵住了他。“哟,
这不是那位要攀高枝的沈大才子吗?怎么,又去苏家蹭吃蹭喝了?
”为首的一个公子哥阴阳怪气地说道,旁边的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。沈修远脸色一沉,
冷冷道:“我与苏姑娘之事,与诸位何干?请让开。”“嘿,还挺横!
”另一个公子哥上前一步,推了沈修远一把,“一个穷酸书生,也配得上苏**?
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,免得以后自取其辱!”沈修远被推得一个趔趄,心中怒火中烧,
但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,不能硬碰硬。他握紧了拳头,强压下怒气:“我与苏姑娘情投意合,
并非尔等可以妄议。请自重!”“情投意合?哈哈哈!”为首的公子哥笑得更大声了,
“等你哪天能穿上锦袍,骑上高头大马,再来谈情投意合吧!现在嘛,
还是回去啃你的窝头吧!”他们推搡着沈修远,言语极尽羞辱。沈修远屈辱地站在那里,
脸色苍白,眼中却燃烧着不甘与愤怒的火焰。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,贫穷和地位的悬殊,
是如此伤人。就在这时,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:“你们在做什么?!”众人循声望去,
只见云蘅带着丫鬟匆匆赶来,脸上带着怒意。她看到沈修远被围在中间,衣衫有些凌乱,
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。“苏……苏**?”那几个公子哥没想到云蘅会突然出现,
脸上都有些尴尬,但色心不改,为首的那个还想上前搭话:“苏**,
我们只是跟沈兄开个玩笑……”“玩笑?”云蘅冷冷地看着他们,目光锐利,
“我看是仗势欺人吧!沈公子是我父亲的忘年交,也是我的良师益友,你们如此羞辱于他,
是不把我们苏家放在眼里吗?”她虽为女子,此刻却气场十足,
加上苏家在当地毕竟有些声望,那几个公子哥也不敢做得太过分。为首的那个哼了一声,
撂下一句“我们走!”,便带着跟班悻悻地离开了。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
云蘅才松了口气,连忙走到沈修远身边,关切地问:“修远,你没事吧?他们没伤到你吧?
”沈修远看着云蘅焦急的脸庞,感受着她眼中的关切,心中的屈辱和愤怒渐渐平息,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。既有对云蘅维护自己的感激,
也有因自己无力保护她、反而需要她来维护的羞愧。“我没事,云蘅,让你担心了。
”他低声道,不敢看她的眼睛。云蘅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轻轻握住他的手,
柔声道:“修远,别放在心上。他们不过是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,不值得你生气。
你要记住,你的战场在科举考场,不是在这里跟他们置气。你只要好好读书,将来金榜题名,
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小觑你!”她的话语像一股暖流,熨帖了沈修远心中的伤痕。他抬起头,
看着云蘅坚定的眼神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“嗯,我知道了,云蘅。”那一刻,
他心中的野心被彻底点燃。他不仅要考上功名,还要考上最高的功名,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,
他沈修远,绝非池中之物!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,都对他刮目相看!
他要给云蘅一个风光无限的未来,让她不再受任何人的轻视和欺负!夕阳下,
两人相携着走在回浣花巷的路上。云蘅的手温暖而柔软,沈修远的手却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他知道,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,但同时,他也拥有了更强大的动力。苏州的夜晚依旧宁静,
沈修远的小屋里,灯光又亮到了深夜。只是这一次,灯光下的身影,
不仅承载着对爱情的承诺,更背负着对命运的抗争和对未来的野心。云蘅坐在自家的窗前,
望着沈修远住处的方向,眼中充满了期待。她相信,她的修远,一定能实现他的誓言,
带着荣耀回到她的身边。她未曾想过,这荣耀的背后,可能隐藏着她无法承受的代价。
而沈修远此刻心中熊熊燃烧的野心,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,悄然偏离了最初的轨道,
向着那繁华却也危险的帝京,延伸而去。第四章秋闱折桂,马蹄踏香归景和二十五年,秋。
江南的暑气尚未完全褪尽,空气中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桂花香。对于天下读书人而言,
这个秋天注定是不平凡的——三年一度的秋闱(乡试),即将在各省贡院开考。
苏州贡院外,早已是人头攒动,车水马龙。来自江南各地的举子们,或意气风发,
或忐忑不安,怀揣着十年寒窗的梦想,踏入了这座决定他们命运的闱场。沈修远亦在其中。
这几日,云蘅的心一直悬着。
她为修远准备好了考试所需的一切:笔墨纸砚、被褥衣物、干粮药材,
甚至连考前安神的汤药都细细熬好,装进了小小的瓷瓶。临考前一日,
云蘅将一个亲手缝制的锦囊交给修远,里面装着她求得的平安符和一缕自己的青丝。“修远,
这锦囊你贴身带着,能保你平安顺遂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
眼中满是担忧与期盼。沈修远接过锦囊,触手柔软,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。
他将锦囊紧紧握在手中,看着云蘅泛红的眼眶,心中一暖,也有些酸涩。“云蘅,你放心,
我定会全力以赴,不负你的期望,不负我自己。”他顿了顿,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,
“等我回来,我们就……”他的话没说完,但云蘅懂了,脸颊飞起一抹红晕,轻轻点了点头,
眼中却泪光更甚。秋闱三场,每场三日,封闭式考试。考生们被关在狭小的号舍里,
忍受着酷暑、蚊虫和简陋的条件,奋笔疾书,将毕生所学倾注于答卷之上。这九天九夜,
对沈修远是煎熬,对远在浣花巷的云蘅亦是如此。她每日吃不下饭,睡不安稳,
不是在佛前上香祈祷,就是坐在窗前,望着贡院的方向,心中默默为修远加油。
苏文清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,也是心疼不已,只能一遍遍安慰她,说修远是个有福气的孩子。
终于,到了放榜的日子。天还未亮,贡院外就已挤满了翘首以盼的举子和他们的亲友。
锣鼓声、喧闹声早早地划破了苏州城的宁静。沈修远混杂在人群中,心跳如鼓。
他努力踮起脚尖,目光在那张长长的榜单上急切地搜寻着自己的名字。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,
手心也全是汗。“找到了!找到了!沈修远!第三十六名!”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,
紧接着,沈修远身边的一个同乡举子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,“修远兄!恭喜!贺喜!你中了!
真的中了!”沈修远猛地一怔,仿佛没听清,直到那同乡又重复了一遍,他才如梦初醒,
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——果然,在榜单中部偏下的位置,
清晰地写着“沈修远”三个字!“我……我中了?”他喃喃自语,
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,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十年寒窗,日夜苦读,无数个不眠之夜,
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报!他中举了!他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寒门书生,
而是堂堂正正的举人老爷了!激动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,他仰天长啸,
将心中积压多年的郁气和此刻的狂喜尽情释放出来。周围的人也纷纷向他道贺,一时间,
沈修远成了人群中的焦点。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,迅速传遍了苏州城。当报喜的差役敲着锣,
喊着“沈修远高中举人”来到浣花巷时,苏家小院早已是一片欢腾。
苏文清激动得手都在发抖,连声道:“好!好!好!修远这孩子,果然有出息!
”云蘅则躲在房间里,喜极而泣,泪水模糊了双眼,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,
终于落了地。她知道,修远离他的梦想更近了一步,他们的未来,似乎也变得更加光明了。
很快,沈修远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浣花巷。他身着簇新的青衫,虽然依旧朴素,
但眉宇间的意气风发却难以掩饰。一路上,认识的不认识的,都纷纷上前道贺,
连平日里对他爱答不理的街坊邻居,此刻也满脸堆笑。沈修远一一拱手回礼,
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。当他看到站在院门口,眼中含泪望着他的云蘅时,
所有的兴奋和得意都化作了温柔。他快步走上前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:“云蘅,
我……”云蘅摇着头,泪水却流得更凶了,她扑进他的怀里(在当时可能需要更隐晦的表达,
比如激动地握住他的衣袖),哽咽道:“修远,我就知道你可以的!我就知道!
”沈修远紧紧“握住”她的手(符合当时礼教),感受着她的激动和喜悦,
心中充满了成就感。他觉得,自己所有的努力,都是为了这一刻,为了让她能为自己骄傲,
为了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。接下来的几天,沈修远成了苏州城里的名人。
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,有往日的同窗,有乡里的士绅,
甚至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达官显贵的幕僚。沈修远的远亲更是像变了个人,对他嘘寒问暖,
殷勤备至,仿佛他早已是他们家的荣耀。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追捧和荣耀,
沈修远起初还有些不适应,但很快便沉浸其中。他开始享受这种被人尊重、被人羡慕的感觉,
这是他过去二十多年从未体验过的。他开始频繁地出席各种宴请,
与那些穿着华服、谈吐不凡的人交往,听他们谈论着京城的繁华和官场的规则。
云蘅看着修远的变化,心中既有为他高兴的一面,也隐隐有些不安。她发现,
修远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,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多地涉及到官场和未来的仕途,
而不再仅仅是诗词文章。有时,她想和他像以前一样,静静地待在一起,
谈论一些儿女情长的话题,他却总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,或是被接踵而至的访客打断。
“修远,这些日子你太累了,要不要在家好好歇歇?”一次,云蘅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庞,
心疼地说道。沈修远正看着一封来自某位乡绅的请柬,闻言头也不抬地说:“不累,
这些应酬都是必要的。多认识些人,将来进京赶考也有个照应。”他顿了顿,
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淡,才抬起头,对云蘅笑了笑,“云蘅,你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
等忙完这阵,我就好好陪你。”云蘅点了点头,没有再说什么,但心中的那丝不安,
却像藤蔓一样,悄悄滋长。她隐隐觉得,修远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,只是她说不清楚。
不久之后,沈修远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——明年春天的会试,将在京城举行。
中了举人,便有了参加会试的资格,一旦会试通过,再通过殿试,便是进士,
甚至有可能金榜题名,成为天子门生。这个消息让沈修远更加激动,
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去京城一搏的决心。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,沈修远开始忙着准备行囊。
这一次,不再是当初那个寒酸的书生模样,乡绅们的“资助”、远亲的“打点”,
让他的行囊充实了不少。临行前的那个夜晚,月色如水,一如他们定情的那个七夕。
沈修远来到苏家,与云蘅告别。小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,气氛有些伤感。“云蘅,
我……要走了。”沈修远看着她,眼中有不舍,也有对未来的憧憬。云蘅强忍着泪水,
为他整理着衣襟:“我知道。修远,京城路途遥远,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。按时吃饭,
不要熬夜,遇到事情不要冲动……”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,仿佛有说不完的话。
沈修远握住她的手,郑重地说道:“云蘅,你放心。此去京城,我定会全力以赴,
争取金榜题名。等我回来,我就立刻向伯父提亲,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,让你做我的正妻,
风风光光地嫁进沈家!”他的语气坚定,眼神灼热,一如当年在月下许下誓言时那般。
云蘅看着他,心中的不安渐渐被感动和期待取代。她相信他,就像相信日出东方一样。
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更为精致的锦盒,递给沈修远:“修远,这个你带上。”沈修远打开一看,
里面是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,簪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并蒂莲,
正是云蘅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。“这……太贵重了,云蘅,我不能收。
”沈修远连忙推辞。“你收下。”云蘅将玉簪塞进他手中,“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,
我一直视若珍宝。现在,我把它交给你,你要像珍惜它一样,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。看到它,
就要想起我,想起你对我的誓言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眼中是满满的期盼和信任。
沈修远看着手中温润的玉簪,又看着云蘅含泪的双眼,心中一阵激荡。
他用力点点头:“云蘅,你放心!我沈修远对天起誓,若负此簪,若负云蘅,
便叫我……”“好了,不许乱说!”云蘅再次捂住他的嘴,泪水却滑落下来,“我等你,
修远。我在苏州,等你金榜题名,风风光光地回来娶我。”“好,我一定回来!”那一晚,
他们说了很多话,回忆了初遇的情景,憧憬了未来的生活。直到夜深,
沈修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云蘅站在院门口,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深处,
手中紧紧攥着他留下的那支定情玉簪。月光洒在她身上,清冷而孤寂。她不知道,这一别,
不仅仅是空间上的距离,更是心与心之间逐渐拉开的序幕。京城的繁华,权力的诱惑,
早已在沈修远心中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。当他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时,
他或许还想着对云蘅的承诺,但那份承诺的分量,是否能抵挡住京城那片朱墙内的万千诱惑?
苏州的桂花香还未散尽,沈修远的马蹄已踏碎了江南的晨雾,向着那遥远而陌生的京城,
疾驰而去。而他身后,浣花巷里,那个名叫苏云蘅的女子,正怀着满心的期盼与信任,
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,编织着她以为触手可及的幸福梦想。她尚未知晓,那梦想的丝线,
早已在他离去的背影里,悄然埋下了断裂的伏笔。第五章京华路遥,
锦书渐稀疏从苏州到京城,路途遥远,舟车劳顿。沈修远随着一群同样进京赶考的举子,
一路北上。沿途的风光从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,逐渐变为辽阔坦荡的中原大地,
最终映入眼帘的,是那座巍峨壮观、气象万千的帝都——上京。初到京城,
沈修远立刻被这座城市的繁华所震撼。宽阔的街道,林立的商铺,往来的车马,
身着各异的人群,还有那远处若隐若现的宫墙殿宇,无一不彰显着天子脚下的威严与富庶。
这与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苏州小城相比,简直是两个世界。
他找了一家位于贡院附近的客栈住下,简陋却也便宜。安顿下来后,
他便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备考之中。会试的难度远高于乡试,汇聚了天下各省的英才,
竞争之激烈,可想而知。沈修远不敢有丝毫懈怠,每天除了吃饭睡觉,便是埋头苦读。然而,
京城毕竟是京城。这里不仅有书本,还有着太多的诱惑和机会。作为新科举人,
沈修远虽然还算不上什么显赫人物,但也算是进入了士大夫的门槛。他通过同乡会的关系,
认识了一些在京为官的苏州同乡。这些同乡中,有的只是小官,有的却已在六部任职,
甚至有人与朝中大佬有所往来。起初,沈修远只是想通过他们了解一些京城的情况,
以及会试的相关信息。但渐渐地,他发现,这些官场中人的交往,远比他想象的复杂。
他们不仅谈论学问,更多的是谈论官场的规则、人脉的经营,以及谁家得势、谁家失宠。
一次,一位在吏部任主事的同乡宴请宾客,也邀请了沈修远。席间,觥筹交错,衣香鬓影,
沈修远看着那些穿着华丽官服、谈吐间夹杂着官场术语的官员们,
心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权力的魅力。他们随口说出的一句话,
或许就能决定一个地方的兴衰,一个官员的升降。这种掌控感,是他在苏州从未体验过的。
席间,有人提到了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几位大臣,其中就包括吏部侍郎柳怀安。“说起柳侍郎,
那可是真正的朝廷新贵啊!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侍郎之位,听说圣上对他极为赏识,
将来前途不可**啊!”有人感叹道。“可不是嘛!而且柳侍郎家的千金,柳若烟**,
那才叫一个才貌双全,琴棋书画无所不通,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家闺秀,
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想求娶呢!”沈修远默默地听着,心中却掀起了波澜。吏部侍郎,
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!如果能得到他的赏识……他不敢再想下去,只觉得心跳加速。
从那以后,沈修远的心思便有些活络了。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埋头读书,
开始有意识地参加一些同乡会的活动,结交更多的人脉。他发现,京城的举子们,除了读书,
几乎人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奔走,或拜访座师,或结交权贵,希望能为自己的科举之路,
甚至未来的仕途,铺好道路。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,沈修远心中的那点野心,
如同被浇了水的种子,迅速生根发芽。他开始觉得,仅仅考上进士是不够的,他要考中,
而且要考得好,要引起那些大人物的注意。与此同时,他与云蘅的联系,也渐渐发生了变化。
起初,他还会定期给云蘅写信,信中充满了对京城的新奇描述,对备考的信心,
以及对云蘅的思念。他会告诉她京城的风土人情,会询问她在苏州的近况,
会反复提及他对她的承诺。云蘅收到信后,总是欣喜若狂。她会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好,
一遍遍地读,仿佛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修远的气息。她会立刻回信,在信中诉说自己的思念,
叮嘱他注意身体,为他加油打气。她还会将苏州的新鲜事,父亲的身体状况,一一写在信里,
让他在遥远的京城,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。她甚至会将自己画的画,绣的帕子,
托进京的同乡带给修远。收到云蘅的礼物,沈修远起初也很感动,会在回信中表达感谢,
说看到这些东西,就像看到了她一样。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沈修远的信越来越少了。
有时,云蘅寄出两三封信,才能收到他一封简短的回信。信中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敷衍,
常常是几句报平安的话,然后便是大段大段关于备考如何紧张、京城如何复杂的描述,
至于对她的思念,则越来越少,甚至只是一笔带过。云蘅起初并不在意,只当他是备考太忙,
无暇他顾。她依旧坚持写信,寄去自己的关心和牵挂。苏文清却看出了不对劲。“云蘅,
修远这孩子,是不是在京城遇到什么事了?怎么感觉他的信……越来越生分了。
”老人叹了口气,眼中满是忧虑。云蘅心中一紧,却还是替修远辩解:“爹,您想多了。
修远他肯定是太忙了,会试要紧,等他考完了,就好了。”嘴上这么说,可她心里的不安,
却一天比一天重。她开始频繁地去巷口的驿站打听,有没有来自京城的信。每当听到马蹄声,
她都会心跳加速,跑出去张望,可大多数时候,都只是失望地回来。有一次,
一个相熟的同乡从京城回来,云蘅连忙上前打听修远的情况。
那同乡支支吾吾地说:“沈兄……他在京城挺好的,就是忙,忙得很。哦对了,
他好像……最近常去参加一些大人物的宴会,认识了不少达官显贵呢!”“大人物的宴会?
”云蘅的心沉了下去,“他不是在备考吗?怎么有时间参加宴会?”“嗨,
这你就不懂了吧?”那同乡笑了笑,带着一丝世故,“在京城,光读书可不行,得会应酬,
得有人脉。沈兄这是有出息了,将来前途不可**啊!”云蘅勉强笑了笑,
心中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闷的疼。她隐隐觉得,修远正在离她越来越远,
那个曾经只属于她的、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少年郎,正在被京城的繁华和权力所同化。
她拿起笔,想给修远写封信,问问他到底怎么了,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在苏州的她,
是否还记得他们的誓言。可笔尖悬在纸上,她却迟迟写不出一个字。她怕,
怕得到那个她不愿相信的答案,怕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,让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。最终,
她只是在信中,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写道:“修远,近闻京城春寒料峭,望君多加衣被,
切勿操劳过度。会试在即,望君潜心备考,勿以他事分心。云蘅在苏州,一切安好,勿念。
惟盼君早传捷报,平安归来。”这封信寄出后,如同石沉大海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
京城的会试如期举行。云蘅每天都在祈祷,祈祷修远能高中,又隐隐害怕,
害怕他真的高中之后,会彻底忘了她。这种矛盾的心情,让她备受煎熬,人也憔悴了许多。
苏文清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脸庞,心疼不已,却也无能为力。他只能一遍遍地安慰她,
也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,希望沈修远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。终于,到了会试放榜的日子。
虽然消息从京城传到苏州需要一些时间,但整个苏州城还是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。
人们都在猜测,今年苏州能出几个进士,那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沈修远,
是否能再次创造奇迹。云蘅更是坐立难安,她整日守在门口,竖着耳朵,
生怕错过了报喜的锣鼓声。然而,一天,两天,三天……过去了,
苏州城里陆续传来了其他举子高中的喜讯,鞭炮声和道贺声时不时地响起,
却始终没有关于沈修远的消息。云蘅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难道……他没中?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便如野草般疯长。她一方面为修远感到难过,另一方面,
心中却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——如果他没中,是不是就会回到苏州,
回到她的身边?就在云蘅胡思乱想之际,一个晴天霹雳,毫无预兆地降临了。
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,云蘅正在院中为父亲煎药,
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议论声。“快看!是京城来的邸报!
上面刊登了新科进士的名单!”“快去看看!有没有我们苏州的举子?
”“听说这次头名状元,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!”云蘅的心猛地一跳,她放下药罐,
快步走到院门口。只见一群人围在一个报童身边,争相传看着一张刚刚送达的京城邸报。
她挤到人群边上,踮起脚尖,目光急切地在邸报上搜寻着。
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:“景和二十六年,春闱会试,录进士三百六十名。
殿试钦点一甲三名:状元沈修远,江南苏州府人……”“状元……沈修远?
”云蘅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,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揉了揉眼,
再看——没错,真的是“沈修远”三个字,而且,是状元!他中了!
他不仅中了进士,还高中状元!周围的人也看到了,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和欢呼:“天啊!
沈修远!真的是沈修远!他中了状元!我们苏州出了个状元郎!”“了不起!真是了不起!
从一个穷书生到状元郎,这简直是鲤鱼跃龙门啊!”“这下好了,沈家要光宗耀祖了!
苏**……苏**可真是好福气啊!”人们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入云蘅的耳朵,
可她却什么也听不清了。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,眼前一阵阵发黑,差点站立不稳。
修远……他真的中了状元……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震惊过后,随之而来的,
却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。状元……那是天子门生,是国之栋梁,是要留在京城,
是要入翰林院,是要平步青云的……他还会回来吗?
他还会记得那个在苏州等他的、出身寒微的苏云蘅吗?
那个曾经在月下对她许下“八抬大轿娶你为妻”的誓言的少年郎,
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状元公了。他们之间的距离,还能像以前一样近吗?
云蘅失魂落魄地回到院中,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。这一次,不是喜悦的泪水,
而是充满了不安和恐惧的泪水。她走到窗边,拿出沈修远留下的那支定情玉簪,
紧紧握在手中。玉簪依旧温润,可她却觉得,它正在一点点变凉,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。
窗外,阳光明媚,鸟语花香,可云蘅的世界里,却已是一片阴霾。她知道,
从沈修远高中状元的那一刻起,很多事情,都已经不一样了。而远在京城的沈修远,
此刻正身着状元红袍,跨着高头大马,在万众瞩目下游街。他享受着京城百姓的欢呼和敬仰,
感受着权力巅峰的荣耀。当他看到路边那些达官贵人投来的赞许目光,
看到那些大家闺秀羞涩而倾慕的眼神时,他心中那点对云蘅的愧疚和思念,
早已被巨大的荣耀和野心所淹没。他或许还会想起苏州的云蘅,但那记忆,
已经变得模糊而遥远,如同上辈子的事情。他现在是状元郎沈修远,他的未来,
在那片金碧辉煌的紫禁城,而不是江南那个小小的浣花巷。至于那个曾经的誓言?
沈修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,那笑容里,有得意,有冷漠,
还有一丝对过去的彻底告别。京华路遥,锦书早已稀疏,而那曾经紧握的双手,
那曾经温暖的誓言,也即将在权力的洪流中,被冲刷得无影无踪。苏州的等待,
注定要变成一场心碎的守望。第六章凤冠易主,锦书断情缘上京的春风,
裹挟着御花园的牡丹香,吹遍了皇城根下的每一个角落。新科状元沈修远的名字,
如同这春风般,迅速传遍了大晟王朝的每一寸土地。一时间,他成了天下读书人仰望的楷模,
更是无数高门贵女心中的如意郎君。状元游街那日,沈修远身着绯红官袍,头戴乌纱帽,
骑着御赐的高头大马,在金吾卫的护卫下,缓缓走过朱雀大街。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,
赞叹声、喝彩声不绝于耳。他满面春风,频频向两侧拱手致意,享受着这万众瞩目的荣耀。
游街结束后,按照惯例,新科进士们要去拜谢座师,然后便是无休止的琼林宴、同年会,
以及各大官宦人家的宴请。沈修远作为状元,自然是宴会上最耀眼的主角。
吏部侍郎柳怀安的府邸,便是宴请沈修远的其中一家。柳府设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,
庭院深深,雕梁画栋,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与地位。沈修远一踏入柳府,
便感受到了与苏州小巷截然不同的富贵气象。柳怀安亲自在门口相迎,
笑容可掬:“修远贤侄,真是年少有为啊!老夫今日得见状元郎,真是三生有幸!
”“柳大人谬赞了,晚生不过是侥幸罢了。”沈修远连忙拱手,心中却颇为受用。席间,
柳怀安对沈修远嘘寒问暖,谈论学问,点评时政,言语间充满了赏识之意。
沈修远也极力表现,引经据典,侃侃而谈,两人相谈甚欢。酒过三巡,柳怀安话锋一转,
看似随意地说道:“修远贤侄,如今你已是状元及第,前途不可**。
只是……不知贤侄可曾定下婚约?”沈修远心中一紧,他知道,该来的总会来。
他放下酒杯,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赧然:“不瞒柳大人,晚生在家乡时,
曾与一位……邻家女子有过口头之约。只是如今晚生忝列朝班,
恐怕……”他没有把话说完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。柳怀安捋了捋胡须,
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,随即叹了口气:“唉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寒门之女,
终究难登大雅之堂,如何能匹配贤侄的身份?贤侄如今是天子门生,将来是要入阁拜相的,
身边若没有一位门当户对的贤内助,怕是多有不便啊。”沈修远默默点头,没有反驳。
就在这时,屏风后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,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,在丫鬟的簇拥下,
款款走了出来。她生得眉如远黛,目似秋水,肌肤胜雪,气质雍容,正是柳侍郎的千金,
柳若烟。“若烟,快来见过沈状元。”柳怀安笑着招手。柳若烟走到席间,
对着沈修远盈盈一拜,声音温婉动听:“小女柳若烟,见过沈状元。”沈修远连忙起身回礼,
目光落在柳若烟身上,心中不由地一动。眼前的柳若烟,无论是容貌、气质,还是家世背景,
都远非苏州的云蘅可比。她就像一朵盛开在温室中的名贵牡丹,光彩照人,
而云蘅则是江南水乡的一株丁香,清雅素淡。“柳**客气了。”沈修远定了定神,说道。
柳若烟抬起头,眼中带着一丝羞涩和好奇,打量着这位名动天下的新科状元。
当她的目光与沈修远相遇时,脸上飞起一抹红晕,连忙低下头去。这一幕,
落在柳怀安和沈修远的眼中,都别有一番意味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
柳怀安对沈修远的“关照”更加明显。他时常邀请沈修远到府中做客,
柳若烟也时常“恰巧”出现,或是奉茶,或是弹奏一曲。两人虽没有过多的交流,
但彼此间的那点心思,早已是心照不宣。沈修远不是傻子,他清楚地知道柳怀安的用意。
迎娶柳若烟,就意味着攀上了柳侍郎这棵大树,他的仕途将会平步青云,前程似锦。
而如果坚持要娶苏州的云蘅,不仅会得罪柳侍郎,还会被整个京城的官场所耻笑,
认为他不知好歹,忘恩负义。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权力和荣华,
一边是遥远而可能成为拖累的旧情。沈修远的内心,经历了激烈的挣扎。
他不是没有想起过云蘅,想起过那个在苏州小巷里为他红袖添香的女子,
想起过她清澈的眼眸和温柔的笑容,想起过月下的誓言和那支定情的玉簪。每当夜深人静,
偶尔的愧疚感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但很快,京城的繁华、官场的规则、以及对未来的野心,
就会将那点愧疚感冲刷得一干二净。他告诉自己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
儿女情长只会阻碍他的前程。云蘅是个好女子,但她注定只能停留在他的过去,而他的未来,
需要柳若烟这样的女子来相伴。最终,沈修远做出了选择。他修书一封,派人送回苏州。
但这封信,不是报喜,也不是倾诉思念,而是一封冰冷的、试图斩断过去的信。信中,
沈修远言辞恳切地表达了对云蘅的“感激”和“歉意”,称自己“蒙圣上隆恩,
忝列朝班,身负重任,不敢以私废公”,又言“家乡婚约,实乃年少无知,一时戏言,
望云蘅姑娘宽宏大量,另觅良缘”。他还随信寄回了那支云蘅母亲留下的玉簪,
以及一笔不菲的银两,算是对她的“补偿”。送信的人是沈修远远亲的一个管事,
态度傲慢,将信和银子往苏家桌上一放,便不耐烦地说道:“我家公子如今是状元公了,
身边有柳侍郎的千金相伴,哪里还能记得乡下的穷丫头?这银子你们收下,
就当是公子给你们的补偿了,以后别再去京城打扰公子!”苏文清接过那封信,
手不住地颤抖。他打开信,只看了几行,便气得浑身发抖,“噗”的一声,喷出一口鲜血,
当场晕了过去。“爹!”云蘅惊呼一声,连忙扶住父亲,又惊又怕。她捡起地上的信,
颤抖着读完,只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一黑,也差点晕了过去。那支熟悉的玉簪,
静静地躺在信封里,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刀,刺穿了她的心脏。
还有那笔所谓的“补偿”银子,在她眼中,是如此的刺眼和侮辱。年少无知?一时戏言?
月下的誓言,寒窗的相伴,难道都只是“年少无知”的“戏言”吗?云蘅抱着父亲,
泪水汹涌而出。她想大声质问,想跑到京城去问问修远,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?但她知道,
她不能。她只是一个弱女子,如何能对抗那高高在上的状元公,
如何能对抗那吃人的官场和世道?沈修远的远亲管事见苏家父女这般模样,撇了撇嘴,
冷哼一声,便转身离去了,仿佛甩掉了一个麻烦。苏文清被救醒后,一病不起。他本就年迈,
又经此沉重打击,身体迅速垮了下去。云蘅一边照顾父亲,
一边还要承受着邻里乡亲的指指点点。曾经羡慕她的人,
如今都在背后议论她“痴心错付”、“命苦”。云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
抱着那支被退回的玉簪,整日以泪洗面。她不明白,
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八抬大轿娶她的少年,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薄情寡义的状元公?
京城的那片繁华,真的能让一个人的心变得如此之快,如此之狠吗?
她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雨巷,想起了月下的盟誓,想起了他苦读时她为他添的每一盏灯油,
想起了他中举时她喜悦的泪水……一切的一切,都仿佛还在昨日,却又如此遥远。原来,
那些海誓山盟,在权力和荣华面前,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。云蘅的心,在那一刻,彻底死了。
她不再哭泣,只是眼神变得空洞而冰冷。她将那支玉簪收进盒子里,锁在箱底,
仿佛将那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,也一并锁了起来。窗外,苏州的花开得依旧绚烂,
只是再也照不进她心中那片早已荒芜的角落。而在遥远的京城,
沈修远正与柳若烟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。皇帝为表恩宠,亲自赐婚,定下了吉期。一时间,
沈修远与柳若烟的婚事,成为了京城里最热门的话题。沈修远穿着崭新的官服,
接受着同僚们的祝贺,脸上洋溢着春风得意的笑容。他偶尔会想起苏州的云蘅,
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,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婚礼和光明的前途所取代。他告诉自己,
他做了正确的选择。为了他的前途,为了沈家的荣耀,他只能如此。至于云蘅?
就让她成为他人生路上,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吧。凤冠已经准备好,只是那顶凤冠的主人,
不再是苏州浣花巷的苏云蘅,而是京城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柳若烟。一段始于江南烟雨的情缘,
终究在京城的繁华与权力倾轧中,彻底断了线。只留下苏州小巷里,一个心碎的女子,
和一段无法磨灭的伤痛记忆。第七章红妆错付,陌路帝王京景和二十六年,秋。
京城沈府(此时沈修远已获赐府邸)张灯结彩,鼓乐喧天。
新科状元沈修远与吏部侍郎千金柳若烟的婚礼,在此刻达到了**。沈修远身着大红喜服,
胸戴大红花,骑在高头大马之上,亲自前往柳府迎娶新娘。一路上,仪仗威严,随从众多,
所到之处,百姓纷纷驻足观望,赞叹之声不绝于耳。这桩婚事,
堪称是大晟王朝近年来最风光的联姻之一,既成全了才子佳人的佳话,
也巩固了朝堂新贵与老牌官僚的联盟。柳若烟坐在装饰华丽的花轿里,心情复杂。
她出身名门,才貌双全,从小就被视为天之骄女,如今嫁给名动天下的新科状元,
在外人看来,无疑是天作之合。然而,只有她自己知道,这桩婚姻的背后,
更多的是家族利益的考量,而非纯粹的爱情。她见过沈修远,他的确英俊潇洒,才华横溢,
是无数女子心中的理想夫君。但她也隐约听说,他在家乡曾有过一段情缘,
只是不知为何断了。每当想起这个,柳若烟的心中就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芥蒂。
她不知道沈修远对她是否真心,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,究竟会是怎样一番景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