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个名字，蒋航眼中闪过一抹怪异。

他低头，在病历本上记录：“病人现已出现妄想、幻觉等精神行为症状，建议必要时采取强制入院措施。”

随后，他又看向我，语气温和。

“蓝**，如果你真的想一直记得秦先生，我建议你可以常常去你们以前经常约会或者相处的地方走一走，加深记忆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您要配合治疗。”

我握紧了手心。

自从妈妈尿毒症，在医院去世后，我便对医院产生了很大的抵触。

能和蒋医生这么面对面交流，已经是我的极限。

我抬头，笑容暗淡了些。

“我明白了，蒋医生，谢谢你。”

说完，我起身离开。

也就没听见，里面护士嘲讽的声音。

“这个蓝**真是异想天开，秦先生可是京市第一大佬，坐拥千亿资产，现在但凡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，谁见了他不得叫一声‘秦爷’？”

“秦先生不是在五天后就要和未婚妻举办婚礼了吗？她居然说最爱的人是秦先生，秦先生认识她吗？山鸡都想飞进豪门变凤凰，太子爷的女人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当的。”

我走出医院，浑浑噩噩地坐上环城巴士。

这时，我的手机震动，打开一看，只见杜莹连续发来了几张照片。

那是杜莹和秦敬禹在薇婷皇后庄园中心拍的婚纱照。

杜莹身上穿的，是八年前，秦敬禹带我去试过的一套手工定制婚纱，那上面镶嵌着1095颗维纳斯珍珠和1095颗塔菲石。

我忽然想起当年秦敬禹说：“1095是我们相恋的天数，人生只有三万多天，但阿菱，我希望我和你，有一个又一个彼此相爱的三年。”

而此时，杜莹又给我发来消息。

“思菱，我听店员说，这是八年前敬禹亲自画了设计稿，给你定制的婚纱。今天，我让老师傅按照我的尺寸给我改了改，是不是还挺合身的？”

“八年前，你真的错过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，但是没关系，我会一点一点取代你留给敬禹的回忆，就像这件婚纱一样。”

杜莹的每句话，都像一把锋利的刀，直直***我的心脏。

我不由放大照片，久久地看着站在杜莹身后，西装革履、笑意清浅的秦敬禹。

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。

原来真的有一种爱，叫做‘如果你幸福的话，我会比你先流泪’。

……

我一整晚都没有回家。

在北海公园待了大半夜后，我又坐最早的公交车去了八面槽教堂。

四天后，秦敬禹和杜莹就是在这里结婚。

今天是周日，教堂有许多人在礼拜。

我坐在最末尾的位置，看着巨大的耶稣像闭上眼睛。

我轻声许愿：“仁慈的主，如果可以，请延长我记得秦敬禹的时间，如果不可以，请让我在完全忘记他之前，多见他几次。”

话落，我像其他虔诚的信徒一样在胸口划着十字。

唱诗班的声音萦绕在耳畔，我久违感到安定。

这时，一个熟悉，但含着嘲讽的声音响起。

“蓝思菱，你这种人也会信上帝吗？”

我蓦然睁眼，只见秦敬禹逆光而站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。

这一秒，我忽然觉得，上天对自己还不错。

见我不说话，秦敬禹又说。

“八年前，我一个人来过很多次这里，我设想着哪里该摆什么样的花，哪里该铺上一层纱，我想你站在珐琅窗下，用富士相机拍出来一定很漂亮。”

“那时，我真的很想和你站在耶稣像下说结婚誓词，我想对你承诺，无论贫穷或是富裕，无论健康或是疾病，我都会爱你、尊重你、忠诚于你，直到一生一世。”

听到这话，我的心忽然被一股巨大的酸涩击中。

我只能独自吞咽下那些苦楚，轻声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秦敬禹静静看着我，神情变得不再冰冷。

他说：“你今天来了，我和杜莹结婚的那天，就不要来了。”

我一怔。

此时，做完礼拜的人都向外走。

没多久，偌大的教堂只剩下四目相对的我们两个人。

一片安静中，秦敬禹好似释怀了。

“蓝思菱，我爱了你三年，但我不爱你，只用了三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