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代妹妹进宫那日，她跪在我面前，哭着说不想嫁。我没有回话，穿上凤袍，走上凤辇。

迎亲仪仗穿过长街，百姓说我是未来的皇后。夜里，他披着龙袍看着我，

说他本该娶的不是我。我坐在床边，一言不发。窗外风起，红烛摇晃。新婚夜，无人共饮。

1我是苏芷，是苏婉的双胞胎姐姐。她跪在地上，哭着抱住我的腿，说她不想进宫。

母亲也跪下，说苏家指望我。我看了她们一眼，没说话，转身回房换衣。嬷嬷送来凤袍，

宫人扶我穿上。我走出苏府，坐上凤辇。仪仗在前，鼓乐响起。百姓站在街道两侧，

望着我经过。他们说我是苏家嫡女，是未来的皇后。天阴，云层厚重。我被送入皇城，

迎到中宫门前。仪仗止步，内侍引我入殿。我走进洞房，屋内挂满红绸。嬷嬷递上喜杯，

说等皇上来共饮。我坐在床边，一言不发。宫人静静守着，没有人说话。天渐黑，

灯一盏盏点起。我仍坐着不动。夜色深沉，殿外传来脚步声。他走进来，披着黑金龙纹袍。

他站在门口，看了我一眼。他说，他本该娶的不是我。他说，他本该娶苏婉。我抬头看他。

他没有再说话，转身去了外殿。我坐了一会，脱去外袍。我走到书案前，铺开锦被。

我伏在案上，闭上眼。宫人没有吵我。窗外风声渐大，烛火微晃。夜过子时，殿中无人出入。

我醒来时天已发亮。内侍推门进来，奉上温水。我洗漱更衣，换上皇后常服。宫人跪拜称贺，

口称皇后娘娘千岁。我站在凤榻前，点头回礼。他们退下后，我坐回榻上。嬷嬷递来早膳，

说皇上去了御书房。我吃了几口，问昨夜皇上是否在殿中安寝。宫女低头，说皇上整夜未归。

我放下筷子，起身走向窗前。窗外无雨，地砖还有昨夜滴落的水痕。我让人收拾寝殿，

按宫制安排日常。嬷嬷点头，叫人备好册文与宫规。我坐在榻边，看着案上红绸未收。

内侍走来，送上一封诏书。上书皇后册立，盖有玉玺。我接过诏书，放入匣中。

宫门缓缓关上，晨鼓再次响起。2新婚次日，我起得很早。宫女送来皇后常服，为我更衣。

我站在镜前，束好发冠。嬷嬷领着众人入殿，跪拜称贺。我站在凤榻前，谢恩。她们起身，

退下。我坐回榻上，看着殿门。日头渐高，阳光从窗棂照进来。萧璟到了，已是申时。

他穿着朝服，步伐稳重。他没有看我，走向御案，坐下。他摊开奏折，提笔批阅。

我走上前一步，低头行礼。他说：“平身。”我退至案旁，站了片刻，又退下。他继续批折，

一言不发。宫女送上晚膳，摆在寝殿中。我坐下，夹了一筷子青菜。他说他不饿，

让人撤去他的膳。我说：“菜肴清淡。”他没有接话。他合上奏折，看向我。

他说：“你与苏婉，从小感情深吗？”我说：“我们一起长大。”他说：“她不该受苦。

”我放下筷子，没有再说话。他起身，走出寝殿。我坐了一会，吩咐宫人收拾碗筷。

我换了寝衣，躺在内榻。殿外灯火未熄。夜深时分，他未回来。我起身看了眼外殿，门虚掩，

灯影晃动。我吹熄烛火，躺回床上。翌日清晨，宫人来更衣。我坐起，换好常服。

苏婉进宫了。她穿着素衣，发梢垂在肩上。她说是来看我。她手里提着一个锦盒。她说，

是娘亲亲手做的桂花糕。我接过盒子，打开。糕点整齐排列，散着香味。她坐在我身边，

拉住我的手。她说：“阿姊，我知道你不爱甜食，但这是娘做的。”我点头，

把锦盒交给婢女。她说：“你受苦了。”她说：“只有你肯替我。

”她说：“你是我最亲的人。”我让宫人送茶，她喝了两口。她说她不能多留，

说陛下不喜外臣入宫太久。她站起身，整整衣袖，行礼告退。我送她至殿门。她回头看我，

说有空她再来看我。我让宫人送她出宫。她走后，内侍走进来，递上几本典籍。我坐在案前，

一页页翻阅。傍晚，宫女悄悄走近。她低声说：“皇后娘娘，今儿苏二**在宫门外，

遇见了太子殿下。”我说：“在哪？”她说：“就在南门外廊。

”她说：“太子殿下站在廊下，看着苏二**的车马离开，站了许久。”我合上手中书卷。

她低头退下。我吩咐把桂花糕收起来，说不饿。3我每日按时起身，洗漱更衣。

我换上宫制常服，按礼仪走出寝殿。嬷嬷教我礼节，我照着她的话行事。我说话压低声音，

走路放轻步子。凡事请示内侍，不擅自决断。萧璟每日早朝前会来一趟。他站在门口，

问几句礼节话。我回话，他点头。他走得很快，不进内殿。我遣人去打听他的动静。

内侍回禀，说皇上常在御书房过夜。他们说皇上不近女色，从未在妃嫔宫中留宿。我未再问。

苏婉隔几日会来一次。她穿得规整，手里常带些点心。她说是娘亲做的，要我尝一口。

她说宫中规矩繁多，我初来会吃亏。她教我遇人应笑，言语有度，不可多言。

她让我在宫宴时只斟酒不夹菜。她说：“宫中靠的不是心机，是分寸。”我点头，

她拍拍我的手。她让我练习行礼，要自然从容。我学了一遍，她说不错。我陪她走出寝殿，

一路向御花园。春日花盛，内廷宫女采花装瓶。她指着花瓶说：“这种要放正殿，别放侧室。

”我记下了。正走间，有人从花径另一头走来。宫人低声称太子殿下驾到。我停下脚步，

侧身行礼。他走到我面前，说：“皇后娘娘比画像中还温婉。”我未出声。

他说：“苏婉常提起你，说你最善解人意。”我说：“不敢当。”他笑了笑，拱手行礼，

转身离开。苏婉看着他背影，说他这些年稳重不少。我们一同回殿。当夜，苏婉又来。

她带来一盏杏仁膏。她说我近来咳嗽，要我试试这个方子。我接过来，让婢女温热。

她坐在榻边，说今日太子对我印象不错。我说：“不敢多想。”她笑，说若太子心悦于我，

是好事。她说太子是皇上的亲弟弟，与我联姻对苏家有利。她留至掌灯时分才走。

我让人送她出宫。夜里，我醒来。寝殿无人说话，只听到风声。我走到屏风后准备取水。

我看见地上有一个香囊。香囊是浅紫色，针脚细密。我认得，是苏婉常佩的一只。

我叫婢女拿来小匣，将香囊放入其中。我回到榻上，躺下。窗外月光透进殿中，

地砖上泛着光。4我随内廷嬷嬷巡视御花园。宫人们打扫花径，采摘落花。我走在中间，

听嬷嬷讲解花卉品类。小路尽头是一片湖。湖面平静，水光微动。苏婉站在我身侧，

说这里景致好。她说湖边芙蕖初开，叫我过去看看。我向前走了几步。她站在我身后，

说：“当心。”我听见脚下一空。我整个人向湖中坠下。水很冷，溅起水花。我沉入湖底，

又浮上来。有人跳进水里，把我拖上岸。是随行的太监。他用力按我的背，我咳出几口水。

宫人围过来，拿披风给我披上。苏婉挤进来，蹲在我旁边。她说：“阿姊，

你刚才怎么走神了？”我没有说话。她扶我起身，说该回殿中歇着。我点头。

她又说：“阿姊下次可别吓我了。”我们回到寝殿。嬷嬷命人煎姜汤，唤御医。御医来诊，

说我寒气入体，要静养三日。我在榻上躺下，喝完药，盖好锦被。夜里出汗，宫人不停换帕。

第二日，苏婉带着药来了。她说是她亲自熬的。她坐在我床边，一勺一勺喂我。

她说：“你从小吃不得苦药，我记得。”我喝了两口，说不想吃了。她劝我再喝些，

我喝完了半碗。她留到傍晚才走。第三日，我发热不退。御医更换了药方，宫人照旧煎药。

苏婉又来，她说：“还是我来喂。”我喝了药，又躺回榻上。她在屋里坐了一会，

说还有事要办，出门去了。我闭眼养神。快入夜时，我听见窗外有人说话。声音很轻，

像是在压着嗓子。我掀开被子，坐起身。我走到窗前，推开一条缝。我看不见人，

只听见几句细碎的语音。一个女子说：“她若再出事，也怪不到我头上。”我合上窗，

回到床上。宫人进来添香。我说不冷，叫她们退下。我躺下闭眼。香炉轻烟上升，

屋内安静下来。5我病初好，起身坐到窗前。宫人来报，说太子殿下求见。

我吩咐她们引入外殿。我换了衣服，走出内殿。萧哲站在殿前，看见我时拱手行礼。我回礼，

叫人奉茶。他说苏婉常在他面前提起我。他说苏婉为我求情，愿他在朝中替我说几句好话。

他说我比苏婉安静，稳重，是最适合做皇后的人。我说多谢殿下。他又说了几句，

便起身告辞。我让人送他出宫。次日，苏婉来。她说太子对我印象很好。

她说太子愿意为我出力，是看重我。她从袖中取出几张纸，说是太子给我的“教诲之言”。

我接过来看了一眼。我说这些事不敢私藏，让内侍送往御书房。她说我太拘礼，不识好意。

我没有回话，把纸收好，交给内侍。第三日，萧璟传我入殿。我穿上朝服，前往御书房。

他站在御案后，看着我进来。他说：“你与太子走得很近？”我跪下，说没有。

他将几张纸扔在地上。是我交上的那些纸。他说：“一个暗送秋波，一个明通书信。

”他说我目无君上。我伏地请罪，不敢抬头。他没有再说话，转身走了。我叩首谢恩，

他未曾回头。当夜，苏婉来。她穿着浅青色衣裙，披了件斗篷。她说皇上太过无情，

竟因几张纸便怒责于我。她说太子是真心待我，不像皇上那般冷淡。她坐了一会，起身离开。

我送她至殿门口。她说：“你不用怕，有我在。”她走后，我回到寝殿。夜里很静，

宫人熄了灯。我坐在榻上，看着案上还未收的茶盏。第二日，宫人来报，有人送来锦盒。

我问是谁。她说是苏婉托人送的。我让她放在案上。我打开盒子，

里面是一粒药丸和一张信笺。我展开信纸，看了一眼。纸上写着一句话：“服了它，

就没人能伤你。”6我按例服药，是昨日苏婉送来的。宫人温好药，端至我床前。我接过碗，

喝了半碗。夜里发热，身体滚烫。我喊了两声，宫人推门进来。她们去唤御医。御医赶来，

诊脉之后面色凝重。他说寒毒入体，是长时间慢性中毒所致。他说要立刻排毒。

内侍带人遍查我近日饮食。他们收走食盒，检查厨房。苏婉到了，披头散发，快步入殿。

她跪在我床边，眼圈通红。她说要查出害我之人。她说只有她知道我最怕吃苦药。

她接过药碗，亲自喂我喝下。她命宫女寸步不离，守在榻边。我昏睡了一阵。醒来时，

她还坐在那里，捏着我的手。她说：“阿姊别怕，我在。”我又睡了过去。夜里醒来，

听见她说话声。她压低声音，对贴身宫女说：“她再撑几天就好了。”我咬破舌尖，

睁开眼睛。她回头看我，说：“阿姊你终于醒了。”她把帕子递给我，扶**在枕上。

御医来了，说要加重药力，立刻排毒。他说若不排出毒素，性命难保。宫人照方煎药。

药很苦，她亲自一勺一勺喂我。她说：“你忍一下。”我喝下半碗，靠在枕边。

她用帕子替我擦汗。第二日，御医又来看诊。他说毒性稍退，还需数日调理。

她叫人将床边物品一一检查。有人捡到一把调药用的银匙。宫人拿来给我看。匙柄发黑，

表面有斑点。御医取去查验。一炷香后，他回来禀报。他说此匙含剧毒痕迹。

内侍将此事呈报御前。第三日，皇上传旨，彻查御膳房。他未发怒，只令刑部官吏入宫查验。

苏婉坐在我榻前，说她带来的药盒不见了。她说她会去找回来。我点头。她站起身，

叫宫人取斗篷，出了殿门。7御医跪在地上，说药石无效。他收起银针，叩头谢罪。

苏婉坐在我床边，拉着我的手。她说她要出宫，请名医入宫。她说她会带我回苏家调养。

我闭上眼，听不见外面的动静。她贴在我耳边说：“阿姊你要撑住。”我没有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