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具潜力佳作《修民国戏票,旧货郎赖上我》,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!小说主人公有云言季钱铎叶滢滢,也是实力作者忆宝精心编写完成的。这本小说以其精彩的剧情和生动的人物形象,获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与推崇。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。”李赋赶紧跟上:“钱哥,你说云姐会不会答应啊?我看她好像挺喜欢那薄荷膏的,刚才还脸红了呢!”钱铎没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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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票角之争,糖粘青衫》“我说云言季啊,你这摊摆得比那城隍庙的石狮子还沉,一上午了,
除了苍蝇就没活物停过脚。”叶滢滢把糖画架子往云言季的地摊边挪了挪,
糖浆在铁板上滋滋冒热气,她手里的铜勺转得飞快,眨眼变出只歪头兔子。云言季没抬头,
指尖捏着枚刚修复好的竹书签,纹路里还留着陈年茶渍。耳机里的老调子正唱到“秋风起,
故人稀”,她音量调得大,叶滢滢的话像隔着层棉花。“跟你说话呢!
”叶滢滢伸手摘她耳机,“再这么装聋,我就把你那堆破纸片儿全买了,糊我家糖画箱子!
”“别碰。”云言季终于抬眼,睫毛上沾了点阳光,眼神却冷得像刚从古籍里捞出来的,
“这是客户订的,弄坏了你赔得起?”“切,谁稀得碰。”叶滢滢撇撇嘴,
却把刚做好的兔子糖画往她面前推,“喏,新出的兔子款,给你顺气。
”云言季的目光落在糖画旁的旧报纸上,那里压着张褪色的粉戏票,边缘卷得像干枯的荷叶。
是她今早收摊时在垃圾桶旁捡的,上面印着“光绪三十一年庆春班”,
字迹模糊得快要看不见。她指尖刚碰到戏票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过来,
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了票角。“这东西,多少钱?”声音有点哑,像砂纸磨过老木头。
云言季抬头,撞进双带笑的眼睛里——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,袖口卷到小臂,
露出的手腕上缠着圈旧麻绳,倒像是从哪个老茶馆里走出来的。“不卖。”她干脆地抽手,
把戏票往摊子里拢了拢。男人挑了挑眉,
视线扫过她摊上的物件:竹书签、旧信封、磨掉漆的铜镇纸,
件件都带着股“被时光啃过”的味儿。“不卖摆出来?”他嗤笑一声,
身后突然冒出个高壮青年,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,脸憋得通红,像是被人按进过面缸。
“钱、钱哥,这、这就是你说的老集市?”高壮青年说话漏风,怀里的布包动了动,
滚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铛。“闭嘴,李赋。”男人没回头,眼睛还钉在云言季的摊子里,
“说吧,那戏票,开个价。”“我说了,不卖。”云言季把戏票塞进帆布包,
拉链拉得“刺啦”响。这票她要留着自己修,不是为了钱。“小姑娘,做事别太死性。
”男人往前半步,影子罩住她的摊子,“这票对我有用,你留着就是张废纸。
”“废纸我也乐意留。”云言季站起身,她不算矮,但站在男人面前,头顶刚到他肩膀。
她仰着头,眼神没半分退让,“你谁啊?强买强卖?”“哟,还挺横。”男人笑了,
嘴角勾起来的时候,眼角有道浅疤,倒添了点野气,“行,我叫钱铎。做老物件生意的,
不是强买,是提醒你——有些东西,留着烫手。”“我这儿的东西,再烫也轮不到外人管。
”云言季伸手要把帆布包往怀里抱,手腕却被钱铎攥住了。他的手很烫,
带着股檀木混合烟草的味道。云言季像被针扎了似的往回抽,没抽动。“放手!
”“把票给我。”钱铎的声音沉了些,“我多加钱。”“你有病吧!
”旁边的叶滢滢看得直咋舌,手里的铜勺“哐当”掉在铁板上,
糖浆溅了她一胳膊:“哎哎哎!光天化日抢东西啊?我告诉你,我可是练过女子防身术的!
”她说着就要撸袖子,却被李赋慌慌张张拦住。“不、不是抢!钱哥是、是买!
”李赋急得直摆手,怀里的布包又动了动,这次滚出来的是串山楂,红得发亮,
“我、我们给钱!很多钱!”“谁要你们的钱——”云言季的话没说完,
突然听见“啪嗒”一声。李赋手忙脚乱去捡滚到云言季脚边的山楂,怀里的布包彻底散了,
一堆老铜件、旧纽扣滚了满地。更要命的是,他慌里慌张去扶布包时,
胳膊肘撞翻了叶滢滢的糖画架子。“我的糖浆!”叶滢滢尖叫。铁板“哐当”砸在地上,
半锅滚烫的糖浆泼出来,大半溅在钱铎的青布褂子上,还带着片没成型的糖画,
黏糊糊地粘在他袖口,像块融化的琥珀。李赋脸都白了,
站在原地手舞足蹈:“对、对不起钱哥!我不是故意的!这糖、糖画它自己跳的!
”钱铎闭了闭眼,再睁眼时,额角的青筋跳得明显。他没理李赋,也没看自己的袖子,
反而盯着云言季怀里的帆布包,声音冷得像结了冰:“戏票,我记下了。
”云言季被他看得发毛,刚想顶回去,他已经转身,扯着还在道歉的李赋往集市那头走。
青布褂子的袖口垂着,那片糖画在风里晃悠,像块滑稽的勋章。“什么人啊这是!
”叶滢滢气得直跺脚,“抢东西还耍横,活该被糖浆泼!”云言季没说话,低头打开帆布包。
那张飞了场险的戏票安安稳稳躺在里面,她指尖抚过“庆春班”三个字,突然发现票根背面,
有个模糊的指印,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。耳机里的老调子还在唱,风吹过集市,
卷着糖画的甜香和远处的吆喝声。云言季抬头时,正看见钱铎在街角回头,
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,直直落在她的摊子上。他的嘴动了动,离得太远听不清,
但云言季莫名读懂了——他说,这票,我势在必得。她心里咯噔一下,
像有根弦被轻轻拨了下。低头再看那戏票,突然觉得这张捡来的废纸,
好像真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。叶滢滢还在嘟囔,李赋跑回来,
把一沓零钱往云言季手里塞:“钱、钱哥说,赔你的糖画钱。”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,
跑出去两步还撞翻了个卖糖葫芦的摊子。云言季捏着那沓皱巴巴的零钱,指尖沾着点糖渣,
甜得发腻。她抬头望向街角,钱铎的影子早就没了,只有风吹着她的竹书签,
在阳光下轻轻晃。耳机里的歌刚好唱完,只剩沙沙的电流声。她摸出手机,
把那首老调子单曲循环,然后重新把戏票藏进帆布包最深处。《糖渍未干,
旧影又至》“你说他会不会真找来?”叶滢滢往云言季的摊子上摞了摞新做的糖画,
铜勺在铁板上敲出当当响,“那姓钱的一看就不是善茬,袖口沾着糖都能摆出讨债的脸,
活像你欠了他八百年的铜钱。”云言季正用软布擦拭那张飞戏票,
听见这话抬了抬眼:“他来就来,我又没偷没抢。”话虽硬气,
指尖却下意识把戏票往竹盒里藏了藏。昨儿个散摊后,她对着光研究了半宿,
总算看清戏票背面那模糊的指印下,还压着个“苏”字。像是人名,又像是记号。
“你就是嘴硬。”叶滢滢撇撇嘴,忽然眼睛一亮,胳膊肘怼了怼她,
“说曹操曹操到——那不是他吗?”云言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心猛地跳了下。
钱铎正穿过集市的人群朝这边走,还是那件青布褂子,只是袖口的糖渍没了,
取而代之的是块补丁。那补丁缝得歪歪扭扭,像是拿鞋底线胡乱扎的,
跟他身上那股利落劲儿完全不符。“他怎么还敢来?”叶滢滢把铜勺往腰间一别,
摆出护崽的架势,“我跟你说,他要是再抢东西,我就——”“就用你的糖浆泼他第二次?
”钱铎的声音突然**来,带着点笑,“可惜了,今天没带新做的糖画。”他站在摊前,
阴影刚好罩住云言季摆出来的那堆旧物件。李赋跟在他身后,怀里抱着个扁扁的木盒,
脸比昨天更红,像是被晒透的番茄。“钱哥说、说要赔叶姐的糖浆钱。
”李赋往前递了递木盒,手一抖,盒盖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滚出个油纸包,
里面是几块碎银子,还有半包油纸裹的桂花糕。“谁要他的钱!”叶滢滢瞪圆了眼,
却在看到桂花糕时咽了口唾沫——那是街口老字号的点心,平时她舍不得买。
云言季没理会这边的拉扯,目光落在钱铎的袖口上:“补丁是自己缝的?
”钱铎挑眉:“不然请你?”“我怕扎到手。”她低头继续擦书签,语气平平,“有事说事,
没事让开,挡着我做生意。”“还惦记那戏票。”钱铎蹲下身,指尖在她摊面上敲了敲,
“我知道你捡它不是为了卖钱。那票背面有个‘苏’字,对不对?
”云言季擦书签的手顿住了。他怎么知道?“你查我?”她抬眼,眼神里带了点戒备。
这戏票是她捡的,除了叶滢滢,没告诉第二个人。“查你?”钱铎嗤笑一声,
从怀里摸出个东西,往她面前一放,“你自己看。”是张泛黄的戏单,边角都磨出毛边了,
上面印着“庆春班光绪三十一年冬月汇演”,底下的剧目单里,赫然有出《锁麟囊》。
而在戏单最底下,盖着个模糊的朱印,印文正是“苏记茶铺”。“这戏单,
跟你那戏票是同一场。”钱铎的指尖点在“苏记茶铺”四个字上,“我找这东西,找了三年。
”云言季的呼吸顿了半拍。她想起外婆临终前说的话,说她年轻时总去一家苏记茶铺听戏,
茶铺老板有个相好的,是庆春班的小旦,后来不知怎么就断了联系。“你要它做什么?
”她压着嗓子问,指尖有点发颤。“不关你的事。”钱铎把戏票收回去,
“但我知道这戏票的来历。你要是肯把票给我,我就告诉你它背后的故事。”“凭什么信你?
”“就凭我知道,你外婆姓苏。”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云言季心里,
溅起的水花差点把她的冷静浇灭。她从没跟外人提过外婆的姓氏,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
“你到底是谁?”“一个收老物件的。”钱铎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灰,
“给你三天时间考虑。三天后我再来,要么看戏票,要么听故事——你选。”他转身要走,
叶滢滢突然喊住他:“喂!你那桂花糕……是给我的?”钱铎没回头,摆了摆手。
李赋赶紧把那半包桂花糕往叶滢滢手里塞,嘴里嘟囔着:“钱哥说,叶姐的糖浆甜,
配糕正好。”叶滢滢眉开眼笑,刚要拆开,李赋又“哎呀”一声,
从怀里掏出个布包:“差点忘了!钱哥让我给云姐带的。”布包里是个小陶罐,
打开来一股薄荷味直窜鼻子,里面是浅绿色的膏体。“钱哥说,你总低头擦东西,
眼睛容易酸。这是薄荷膏,抹太阳穴上管用。”李赋挠挠头,“他还说……别总戴耳机,
听多了伤耳朵。”云言季捏着陶罐,指腹蹭过冰凉的陶壁。昨天她戴耳机的样子,
他居然记住了。“他倒挺会装好人。”叶滢滢凑过来闻了闻,“这膏子看着不便宜,
他该不会是想用钱收买你吧?”云言季没说话,抬头望向钱铎离开的方向。
他的青布褂子在攒动的人头里忽隐忽现,袖口的补丁随着步子轻轻晃,像片不肯落下的叶子。
她低头打开竹盒,那张飞戏票安安静静躺在里面。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票面上,
“苏”字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,像是在跟她眨眼睛。耳机里的老调子又唱到“秋风起,
故人稀”,云言季忽然伸手把耳机摘了。
集市的吆喝声、孩子们的笑闹声、叶滢滢敲铁板的当当声……这些热闹的声音涌进耳朵里,
居然没让她觉得烦躁。她捏了捏手里的薄荷膏,罐口的薄荷味混着糖画的甜香,
奇异地让人安心。“三天就三天。”她对着空气轻声说,像是在跟自己较劲,
又像是在回应那个走远的背影。叶滢滢在旁边翻了个白眼:“跟谁说话呢?赶紧帮我看看,
这只糖画蝴蝶的翅膀歪了没?哎,你脸怎么红了?”云言季猛地别过脸,
假装整理摊子:“太阳晒的。”风穿过集市,卷起地上的糖渣子,沾在她的发梢上,
甜丝丝的。她摸出手机,把那首循环了无数遍的老调子暂停,换了首轻快些的曲子。也许,
这三天不会太难熬。远处的巷口,钱铎靠在老槐树上,看着云言季的摊子。
李赋凑过来:“钱哥,你真要等三天啊?那戏票要是被她弄丢了——”“丢不了。
”钱铎望着那个低头摆弄手机的身影,嘴角悄悄勾了下,“她比谁都在乎那东西。
”他抬手摸了摸袖口的补丁,针脚确实歪得不像话。昨天回去缝的时候,手指被扎了三个洞,
血珠滴在布上,倒像是朵没开的花。“走了。”他直起身,“去苏记茶铺的旧址看看,
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。”李赋赶紧跟上:“钱哥,你说云姐会不会答应啊?
我看她好像挺喜欢那薄荷膏的,刚才还脸红了呢!”钱铎没说话,脚步却不自觉地快了些。
阳光落在他的背影上,把那歪歪扭扭的补丁,照得格外显眼。集市的老调子换了新曲,
风里的甜香,好像比昨天更浓了点。《糖画传讯,错递账单》“我跟你说,
这事儿包在我身上!”叶滢滢把刚做好的糖画往云言季怀里一塞,铜勺在铁板上敲得震天响,
“并蒂莲款,最新出炉,寓意‘好事成双’,他要是识相,就得明白这意思。
”云言季捏着那支糖画,莲花的花瓣被叶滢滢挤得歪歪扭扭,倒像是两朵打了架的花。
她皱着眉:“我不去。要送你自己送。”“我送像话吗?”叶滢滢恨铁不成钢,
“人家钱铎昨天又是送薄荷膏又是赔银子的,明显对你有意思!你去送支糖画,就当还礼,
多自然。”“他是为了戏票。”云言季把糖画往旁边推,“别瞎撮合。
”“为了戏票能给你缝补丁?为了戏票能打听你外婆的姓?”叶滢滢叉着腰,“云言季,
你二十五岁了,不是五岁,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?”这话戳得云言季一噎。
她确实没想明白,钱铎明明是为了戏票,可昨天他说“你外婆姓苏”时,
眼神里的认真不像假的;还有那罐薄荷膏,夜里她抹在太阳穴上,清清凉凉的,
居然睡了个安稳觉。“就、就去看看。”她别扭地拿起糖画,指尖被糖衣烫得缩了缩,
“要是他不在,我立马回来。”叶滢滢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:“去吧去吧,
记得把糖画亲手递到他手里,多说两句话!”云言季没回头,
抱着糖画往钱铎昨天说的“苏记茶铺旧址”走。集市的热闹渐渐落在身后,
巷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,青石板缝里的青苔沾着露水,踩上去滑溜溜的。
茶铺旧址就在巷子尽头,只剩半截土墙,墙头上爬满了牵牛花。钱铎果然在,
正蹲在墙根下翻找什么,青布褂子的后襟沾了层灰,像块刚从土里刨出来的旧布。“喂。
”云言季站在三步外,声音有点飘。钱铎猛地回头,手里还捏着块碎瓷片。
看到她手里的糖画,他愣了愣,耳根突然有点红:“你怎么来了?”“叶滢滢让我送的。
”云言季把糖画往前递了递,眼神瞟向别处,“她说……赔你上次被糖浆泼的褂子。
”话一出口就想咬掉舌头——哪有拿糖画赔褂子的?钱铎却接了过去,指尖碰到她的手,
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。他低头看着那支歪扭的并蒂莲,
嘴角憋不住地往上翘:“她手艺比昨天强点。”“强个鬼。”云言季嘀咕,
“昨天的兔子像老鼠。”话音刚落,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
李赋抱着个纸包冲进来,差点撞在土墙上。“钱、钱哥!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!
”他把纸包往钱铎手里塞,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云言季,“云姐也在啊,正好,
这东西钱哥说让你也看看。”说着,他从怀里掏出张折叠的纸,
硬塞到云言季手里:“钱哥写了半天呢,说对你有用!”云言季疑惑地展开纸,
上面是笔锋潦草的字,开头就写着“云言季亲启”,她心里咯噔一下,抬眼看向钱铎。
钱铎的脸瞬间白了,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:“李赋!你拿的什么——”“账单啊。
”李赋一脸无辜,“你昨天让我誊的,说云姐帮你查戏票线索,得算工时费,
还说……”云言季已经看清了纸上的字。哪是什么账单,开头写着“戏票背后的‘苏’字,
是我祖父的笔误,他其实想写……”,后面的话被李赋的“账单”说辞搅得没心思看,
只觉得一股气往上冲。工时费?她帮他查线索,他还算计着要钱?“钱铎,你可以啊。
”她把纸往他怀里一摔,声音冷得像结了冰,“合着跟我打听这么多,就是为了算账?
”钱铎手忙脚乱去捡纸,偏偏风来捣乱,纸片“哗啦”散了一地,
最上面那张飘到云言季脚边,上面赫然写着“我觉得你擦书签时,睫毛像沾了星星”。
云言季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不是羞的,是气的。她抬脚就走,糖画被她扔在地上,
碎成了好几瓣。“哎!你听我解释!”钱铎想去拉她,却被地上的碎瓷片绊了一下,
差点摔个跟头。李赋还在旁边挠头:“钱哥,账单不对吗?我照着你写的抄的啊,
那句‘睫毛像星星’是不是太贵了,要不算了?”钱铎没理他,看着云言季气冲冲的背影,
耳根红得快要滴血。他蹲下身捡那些散碎的纸片,指尖都在抖——那哪是账单,
是他昨晚琢磨了半宿,想跟云言季说的话,被李赋这憨货当成账单抄了,还亲手递了过去。
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。”他低声骂了句,捡起最底下那张,
上面写着“苏记茶铺的老板,是我祖父的故人”。风卷着地上的糖渣子飘过,甜得发腻,
却堵得他心口发慌。巷口,云言季走着走着突然停了脚。她摸出手机,
想把那首刚换的轻快曲子切回去,手指却顿在屏幕上。刚才那张纸上的话,像颗小石子,
在她心里砸出了圈涟漪。睫毛像星星?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睫毛,
好像还能感觉到刚才钱铎指尖的温度。“神经病。”她骂了句,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。
巷子里,钱铎还蹲在地上捡纸片,青布褂子的灰影子在晨光里缩成一团,看着有点可怜。
云言季咬了咬唇,转身快步往集市走。叶滢滢看到她空着手回来,赶紧问:“怎么了?
他没收?”“收了个屁。”云言季把摊子上的竹盒往怀里一抱,“收拾东西,今天不摆了。
”“哎?怎么说变脸就变脸——”云言季没听她啰嗦,心里乱糟糟的。那张被她摔掉的纸,
那句“睫毛像星星”,还有钱铎刚才急得发红的耳根,搅在一起,像团理不清的麻。
她摸出那罐薄荷膏,打开闻了闻,清清凉凉的味道钻进鼻子,却压不住心里的躁。这三天,
怕是要难熬了。《发烧夜,翻墙影》后半夜的风带着股寒气,从窗缝里钻进来,
吹得云言季打了个哆嗦。她裹紧毯子坐起来,额头烫得像贴了块烙铁,喉咙干得发疼,
摸过手机一看,凌晨三点。手机屏幕亮着,停留在和叶滢滢的聊天界面,
最后一条是她傍晚发的:“今天收摊早,有点累。”那时还没觉得不对劲,
只以为是被李赋气的,胸口闷得慌。现在才反应过来,怕是昨天在巷子里待久了,
被凉风灌了个正着。她挣扎着想去倒水,刚站起来就一阵天旋地转,扶着墙滑坐在地上。
冰凉的地砖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,她抱着膝盖,突然觉得这屋子空得吓人。二十五岁,
一个人住,生病时连递杯水的人都没有。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按了下去。
伸手去够桌角的药箱,指尖却怎么也够不着,眼前的东西开始晃,像隔着层水汽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,夹杂着叶滢滢的大嗓门:“云言季!开门!
你死里头了?”云言季想应声,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趴在门上,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“没人应啊。”叶滢滢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钱铎,她不会真出事了吧?
下午就看着没精神……”钱铎的声音跟着响起,比平时沉了些:“钥匙呢?
”“她从不给我钥匙,说怕我偷吃她的古籍!”“让开。”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,
像是有人在搬东西。云言季迷迷糊糊地想,他们要干什么?突然,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
是窗户被撬开的声音。她猛地抬头,看见一个黑影从窗台翻了进来,带着满身的夜露和尘土,
“咚”地落在地板上。是钱铎。他显然没料到她醒着,愣了一下,
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她坐在地上,脸色瞬间变了:“你怎么回事?”云言季张了张嘴,
没说出话。他已经大步走过来,蹲下身伸手碰她的额头,指尖的凉意让她瑟缩了一下。
“烧糊涂了?”他的声音有点急,“叶滢滢敲了半小时门,我还以为你……”后面的话没说,
但云言季听懂了。她别过脸,避开他的手:“不用你管。”“我也不想管。”钱铎冷哼一声,
却伸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。他的胳膊很稳,带着股淡淡的草木香,云言季吓了一跳,
挣扎着想下来,却没力气。“老实点。”他把她放在床上,扯过被子盖好,转身去翻药箱。
药瓶被他翻得叮当响,最后拿着盒退烧药过来,又去桌边倒水。水杯递到面前时,
云言季才发现他的手在抖,虎口处还有道新鲜的划伤,像是翻窗户时被钉子刮的。
“你的手……”“没事。”他别过脸,“吃药。”她没接,盯着他的眼睛:“你为什么来?
”“叶滢滢哭着求我,烦得很。”他说得硬邦邦的,耳根却红了,“顺便看看,你死了的话,
那戏票归谁。”这话够噎人,云言季却没生气。她接过水杯,就着水把药咽了下去,
苦涩的味道从喉咙蔓延开,心里却奇异地松了点。钱铎没走,在屋里转了转,
目光落在床头柜上——那里放着个竹盒,正是她装戏票的那个。他的视线顿了顿,没动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?”云言季轻声问。“叶滢滢说的。”他背对着她,声音闷闷的,
“她说你总在窗边听歌,怕黑还不喜欢拉窗帘。”云言季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。
这些事,她只跟叶滢滢提过一次。药劲渐渐上来,眼皮开始打架。
她迷迷糊糊地看着钱铎的背影,他还站在窗边,像是在看外面的月亮。
“你……”她想说“你走吧”,却听见自己问,“苏记茶铺……找到线索了吗?
”钱铎转过身,月光落在他脸上,看不清表情:“找到了点东西,等你好了再说。
”云言季没再问,意识慢慢沉了下去。睡着前,好像听见他在轻声说什么,
像风拂过树叶的声音。第二天醒的时候,阳光已经照到床尾。身上的烧退了,喉咙也不疼了。
床头柜上放着杯温水,旁边压着张纸条,是钱铎那潦草的字迹:“药隔六小时吃一次。
锅里温着粥,叶滢滢熬的,难喝也得吃。”云言季捏着纸条笑了笑,起身去厨房。
锅里果然有粥,米是米,水是水,确实不怎么样。但她盛了一碗,慢慢喝着,
居然觉得有点甜。目光扫过客厅,突然停在窗台上——那里放着盆小小的薄荷,
叶片上还挂着露水。她走到窗边,薄荷的清香钻进鼻子,和他那罐薄荷膏的味道一样。
楼下传来叶滢滢的吆喝声,夹杂着孩子们的笑闹,热闹得很。云言季伸手摸了摸那盆薄荷,
叶片的凉意沾在指尖。她想起昨晚钱铎的背影,想起他虎口的划伤,想起那句没听清的低语。
也许,他说的“顺便”,并不只是顺便。她转身回房,打开竹盒。那张飞戏票安安静静躺着,
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半张撕碎的票根,边缘的纹路刚好能和它对上。是钱铎留下的。
云言季把两半戏票拼在一起,完整的“庆春班”三个字终于露了出来。票根背面,
也有个模糊的印记,和钱铎那张飞单上的朱印,一模一样。原来,他们找的,
从来都是同一件东西。她拿起手机,给叶滢滢发了条消息:“谢了。”很快收到回复,
附带个挤眉弄眼的表情:“谢**什么?谢钱铎啊,他今早来送薄荷,
脸比我家糖画还红~”云言季看着屏幕,指尖在“回复”键上停了很久,最终还是锁了屏。
窗外的阳光正好,薄荷在风里轻轻晃。她摸出那首暂停的轻快曲子,重新按下播放键。
这三天,好像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了。《拼票见心,粥香未散》云言季捏着那半张票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