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知夏倒吸一口冷气。

谢无涯的手指沾了药膏按上来，冰得她浑身一颤。

“疼？”

“……不疼。”

玉杵“当啷”砸在药碗里。

谢无涯突然掐住她下巴。

“温家的药人血脉不是让你拿来糟蹋的，下次再这样——”

“就打断我的腿？”温知夏突然笑了，“这话傅琰常说。”

房间里霎时安静。

谢无涯松开手，继续沉默地包扎。

当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锁骨时，两人同时僵了一瞬。

“好了。”谢无涯退后两步，“最近别碰水。”

他转身时，温知夏突然问：“小叔叔当年为什么没来救我们？”

谢无涯的背影在月光下凝固成雕像。

“我在西域，收到消息赶回来时……”他的声音哑得可怕，“只来得及从火场里抢出你大哥的尸体。”

温知夏攥紧了染血的衣带。

“睡吧。”谢无涯轻轻带上门，“明天教你新的剑谱。”

门关上的瞬间，温知夏瘫软在榻上。

伤口火辣辣地疼，却比不上心口翻涌的酸涩。

她摸出枕下玉佩。

唯一从傅王府带走的物件，指尖摩挲着上面刻的“琰”字。

“蠢货。”她对自己说，却将玉佩握得更紧。

傅王府书房，烛火通明。

傅琰展开最新密报。

“青城派分舵遭血洗，凶手疑似听雨阁之人。”

纸角绘着一枚黑色羽毛标记——

温知夏杀人后惯留的信物。

“阿夏……”

他拉开暗格，取出一条褪色的发带。

这是温知夏第一次执行任务受伤时，他亲手从她发间解下的。

丝绸早已失去光泽，却还残留着淡淡血腥气。

“琰哥哥？”

赵清柔推门而入，傅琰匆忙将发带塞回袖中。

“这么晚还不休息？”

“妾身亲手熬了参汤。”赵清柔将托盘放在桌上，目光扫过展开的密报，“听说青城派出事了？”

傅琰敷衍地应了一声。赵清柔突然伸手探向他衣袖：“藏了什么？”

“别闹。”

拉扯间发带飘落在地。赵清柔脸色骤变。

“那个贱人的东西你还留着？”她抓起发带就往烛火上凑。

“放肆！”

傅琰一掌打翻烛台。

火苗舔舐地毯，映得他眼底猩红。

赵清柔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，吓得后退两步。

“滚出去。”

待房门关上，傅琰弯腰捡起烧焦一角的发带，喉结滚动。

三个月了，他派出去的人始终找不到温知夏下落。

如今她突然以听雨阁杀手身份出现，手上还沾着青城派的血……
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？”

他对着虚空发问，指腹擦过发带上暗褐色的血迹。

那是温知夏第一次杀人时溅上的。

听雨阁练武场。

温知夏一剑挑飞第七个对手的武器，围观的弟子们鸦雀无声。

这三个月她进步神速，谢无涯亲传的落梅剑法已练至第七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