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银几两压弯脊梁
作者:王木子勤
主角:林远陈静
类别:短篇
状态:已完结
更新:2025-08-23 10:5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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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分具有看点的一本爽文《碎银几两压弯脊梁》,类属于短篇言情题材,主人公是林远陈静,小说原创作者叫做王木子勤,故事内容梗概:巨大的悲痛和自责瞬间淹没了林远。他紧紧抱住瘦骨嶙峋的父亲,像抱着一个破碎的婴儿,……

章节预览

第一卷:山雨欲来手机屏幕幽冷的光,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,

精准地切割着林远脸上的每一寸疲惫。凌晨一点二十七分。客厅里一片死寂,

只有冰箱压缩机偶尔发出的嗡鸣,如同他脑子里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在低频率震颤。屏幕上,

几个APP的通知图标像淬了毒的钉子,

狠狠扎进他的眼底:【XX银行】尊敬的客户,

您尾号XXXX的贷款将于明日自动扣款¥12,568.00。

【XX汽车金融】尊敬的林远先生,本月车贷还款¥3,850.00即将到期,

请确保账户余额充足。【XX信用卡】本期账单金额¥7,342.15,

最低还款额¥734.22,到期还款日X月X日。

【XX医院】林建国(父)本月复诊及药费清单:总计¥3,786.50(自费部分)。

【启航教育】林浩同学「思维拓展班」下学期费用¥3,200.00,请于本周内缴清。

【XX超市到家】您购买的「XX品牌3段奶粉」已发货。数字,

冰冷、庞大、精确无误的数字。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符号,

而是化作了四座无形的大山——房贷、车贷、儿子、父亲——正以千钧之势,

一寸寸地碾轧下来,挤压着他胸腔里仅存的那点稀薄空气,

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。林远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烟盒,空的。
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指缝间带下几根早生的华发。隔壁卧室传来压抑的咳嗽声,是陈静。

她白天累着了,晚上又哄哭闹的小女儿笑笑,这会儿嗓子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
他想起抽屉里那盒润喉糖,上次陈静嗓子疼,盯着药店柜台看了好几眼,

最后还是拉着他说「算了,多喝热水就行。」「哗啦——」一声轻响,

是陈静轻手轻脚开门出来的声音。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睡衣,头发随意挽着,

眼下的乌青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目。她瞥了一眼林远手机屏幕的亮光,什么都没问,

径直走向厨房。很快,传来烧水壶低沉的嗡鸣。林远熄灭屏幕,把自己更深地陷进沙发里,

疲惫像潮水般淹没头顶。三十五岁,技术主管,听起来光鲜亮丽?只有他自己知道,

这层薄薄的金箔下面,是怎样一副不堪重负的骨架。(一)清晨六点半,城市还在沉睡。

林远已经在狭窄的卫生间里,对着镜子刮胡子。镜中人眼窝深陷,法令纹像刀刻一样深。

水龙头开得很小,怕吵醒刚睡安稳的笑笑。陈静比他更早,厨房里飘出白粥的香气,

还夹杂着婆婆林母刻意压低的、带着方言口音的抱怨:「……浩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

就光喝粥?鸡蛋总得有一个吧?楼下老张家的孙子,天天牛奶面包……」

陈静的声音疲惫而克制:「妈,鸡蛋昨天刚买完,今天的预算……浩浩,快吃,

吃完爸爸送你去学校。」八岁的林浩坐在小餐桌前,小口小口喝着粥,

眼睛却瞟着旁边空着的、平时放牛奶的杯子。林远走出来,拿起桌上唯一的一个水煮蛋,

剥开,自然地放进儿子碗里:「浩浩吃。」林浩眼睛亮了一下,小声说:「谢谢爸爸。」

林母张了张嘴,看看儿子紧绷的下颌线,最终把话咽了回去,叹了口气,转身去阳台收衣服。

送完儿子,汇入早高峰的车流。这辆三年前咬牙贷款买下的SUV,曾是「站稳脚跟」

的象征,此刻却像个移动的囚笼。车载广播里放着欢快的音乐,林远只觉得聒噪。

他脑子里盘算着:房贷:12000+(掏空两家老人积蓄付的首付,三十年,利率不低,

公积金杯水车薪)。*车贷:3850(还剩两年)。

*浩浩:学费、兴趣班(只剩一个奥数,陈静坚持要保留,

说不能输在起跑线)、餐费、校服、文具……每月固定两千打底。

(打折囤货)、辅食、偶尔的小儿推拿(陈静说能增强抵抗力)……每月一千五是最低限度。

父母:父亲林建国脑梗后遗症,每月药费、康复费是座挪不走的大山,母亲没有退休金,

全靠他们。物业水电煤气通讯:又是一千多。吃喝拉撒:陈静已经精算到每一餐,

但物价……看着计价器跳动的数字,林远下意识地松了松油门。(二)公司里,

气氛同样压抑。林远所在的部门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云。茶水间,几个年轻同事聚在一起,

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:「……听说了吗?『瘦身计划』名单初稿出来了……」

「……咱们部门指标两个,不知道谁倒霉……」「……技术更新太快,

老家伙们跟不上节奏很正常……」林远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,面无表情地走过去。

那几个声音立刻噤声,换上略显尴尬的笑容:「林哥早。」「林主管早。」林远点点头,

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。三十五岁,在互联网行业,已是「老家伙」的边缘。他坐到工位,

邮箱里躺着一份新项目需求文档,deadline压得极紧,技术难度还不小。

他深吸一口气,点开文档,强迫自己进入状态。午餐时间,同事招呼着点外卖。

新来的95后小李热情地问:「林哥,一起点?新开那家轻食,满减很划算!」

林远摆摆手,从包里拿出一个洗得发白的保温饭盒:「不了,带了饭。」

饭盒里是昨晚的剩菜,一点青菜炒肉末,下面是米饭。他避开同事探究的目光,快速扒拉着。

省下这二三十块,能给笑笑买一罐小一点的试用装奶粉。下午,上司王经理把他叫进办公室。

王经理四十出头,头顶微秃,眼神锐利得像鹰。「林远,这个新项目是公司下半年的重点,

客户要求很高,时间紧。」他用手指敲着桌子,「我知道你家里事情多,但工作不能耽误。

你是老员工,技术骨干,要带头攻坚克难。这个项目做好了,年底考评……你懂的。」

画饼的话术驾轻就熟,后面隐含的威胁更是不言而喻。林远只能点头:「明白,王总,

我会全力以赴。」走出办公室,手心全是汗。全力以赴?他恨不得把一个人劈成八瓣用。

(三)与此同时,家里的陈静正经历着另一场无声的鏖战。刚把笑笑哄睡,手机就震动起来。

是一个**的文案客户,语气不满:「陈老师,这篇推广软文感觉还是差点意思,

不够『爆』,你再改改?最好今天下班前给我。」陈静看着怀里终于睡熟的女儿**的小脸,

压着性子回复:」好的,李总,我尽快改。」放下手机,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委屈涌上来。

她曾是外企市场部的佼佼者,为了孩子和这个家,放弃了上升期的事业,

如今却要为了几百块的**稿费,忍受甲方的反复无常。婆婆林母抱着刚收好的衣服进来,

看了眼电脑屏幕,忍不住念叨:「又对着电脑?对眼睛不好,笑笑睡了你就歇会儿嘛。

浩浩那件校服外套,胳肢窝又磨薄了,得买新的了。现在的孩子长得快,衣服都不经穿……」

陈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:「妈,我知道了,我记下了。

校服……我看看网上有没有同款二手的。」她点开闲鱼,搜索着儿子学校的校服外套。

心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,闷得喘不过气。她何尝不想给孩子买新的?

但一件正版校服外套要两百多,笑笑这个月的奶粉钱还没着落。

下午带笑笑去社区医院打疫苗。排队时,旁边一个打扮精致的妈妈推着进口婴儿车,

车里宝宝穿着崭新柔软的小衣服。

她正和另一个妈妈聊天:「……我们家用的是XX牌有机奶粉,虽然贵点,

但为了宝宝健康也值了……早教班报了金XX,一节课四百多,环境确实好……」

陈静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穿着表哥旧衣服的笑笑,默默退后了两步,

仿佛那光鲜亮丽的生活会灼伤她卑微的窘迫。她低头闻了闻笑笑头发上的奶香味,

心里酸涩地想:妈妈对不起你,只能用最普通的奶粉。(四)周六,

是带父亲林建国去做康复的日子。林远特意调休了半天。

康复中心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无力感混合的味道。林建国躺在治疗床上,

一条腿僵硬地绑着仪器,物理治疗师正用力地帮他屈伸关节。老人紧咬着牙关,

额头上青筋凸起,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,却一声不吭。浑浊的眼睛里,

是认命般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。林母坐在旁边的塑料椅上,

絮絮叨叨地跟林远算着账:「……这个月你爸那个活血的针,医生说最好再打一个疗程,

十针,一千八……那个进口的防血栓药又涨价了,

一盒只能吃七天……护工张大姐说下个月开始要加一百块,说是物价涨了……」

林远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和因为病痛折磨而迅速干瘪下去的身体,

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他摸出手机,看着银行APP里仅剩的不到五千块余额,

那是下个月房贷的「预备金」。他艰难地开口:「妈,药……先用医保范围内的吧?

那个进口的……我跟医生再聊聊?」话一出口,他就觉得自己像个**。林母没说话,

只是用粗糙的手抹了抹眼角。林建国却猛地睁开眼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,努力地摇头,

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和愧疚,仿佛在说:「别管我!别花钱了!」这时,林浩跑过来,

扯着林远的衣角,眼睛亮晶晶的:「爸爸,我们班王小虎他爸带他去新开的恐龙乐园了!

可好玩了!有这么大的霸王龙!」他兴奋地比划着,「他说门票要一百八一个人!爸爸,

我们也去一次好不好?就一次!我保证下次考试考一百分!」孩子充满渴望的眼神,

像针一样刺在林远心上。陈静刚哄着打完针有点闹的笑笑,听到儿子的话,立刻皱起眉,

语气带着压抑的烦躁:「浩浩!跟你说了多少次了!不要攀比!爸爸妈妈赚钱很辛苦!

那恐龙乐园有什么好看的?周末去公园晒太阳不好吗?」她的声音因为疲惫和焦虑有些尖利。

林浩被妈妈吼得一哆嗦,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,小嘴瘪着,强忍着眼泪,低下头不说话了。

小小的身影写满了失落和委屈。林远看着妻子憔悴的脸,儿子失望的背影,

父母沉重如山的病痛和生计,再想想王经理办公室里的敲打,

手机里那一串串催命的数字……一股巨大的、无处发泄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,

瞬间将他淹没。他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才勉强控制住没有当场爆发出来。

他感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,脚下是万丈深渊,而四座大山正从四面八方将他推下去。

(五)深夜,终于把两个孩子都安顿睡了。林远和陈静并排躺在床上,

中间仿佛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。黑暗中,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。林远试图沟通:「静静,

今天浩浩……其实孩子就是想去看看……」陈静像被点燃的炮仗,

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瞬间爆发,她猛地转过身,声音压得低低的,却带着火星:「看看?林远!

你知道一百八一张票意味着什么吗?意味着笑笑半个月的奶粉钱!意味着你爸一盒止痛药!

意味着我们下个月可能又要刷信用卡还最低额度!你只看到孩子想去,

你看不到这个家快散架了吗?!」「我怎么看不到?!」林远也忍不住了,声音拔高了一点,

又立刻意识到会吵醒孩子,强行压低,像受伤野兽的低吼,「我天天看!睁开眼是数字,

闭上眼还是数字!在公司装孙子,在家里……在家里我连孙子都不如!

我难道不想让孩子高兴?不想让爸用最好的药?可钱呢?!钱从天上掉下来吗?!」

「钱钱钱!你就知道钱!」陈静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,「我的事业呢?我的生活呢?

我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转,买菜要算分,买衣服看打折,连生病都不敢!

我对着电脑改那些狗屁不通的文案,就为了那几百块!我为了谁啊?我图什么啊?!」

「你为了谁?难道我不是为了这个家?!」林远胸口剧烈起伏,「我加班加到吐血,

看老板脸色,我抱怨过一句吗?车贷房贷像两座山压着我,我说什么了?是,我没本事!

赚不来大钱!让你和孩子跟着我受苦了!行了吧?!」「对!你就是没本事!」

陈静脱口而出,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,但强烈的委屈和绝望让她收不回来,

「当初我说压力大,晚两年要二胎,你和你妈怎么说?说趁年轻生,他们能帮忙带!现在呢?

帮忙?除了添堵就是伸手!我爸我妈那边一点忙帮不上,还得倒贴我们……」「陈静!」

林远低吼一声,像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,「那是我爸妈!你说话注意点!」「我说错了吗?

事实就是……」激烈的争吵在意识到隔壁可能传来孩子不安的翻动声时戛然而止。

两人像被掐住了脖子,同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。黑暗中,只有彼此粗重而压抑的喘息,

还有陈静极力克制的、细碎的抽泣声。那根名为理智和温情的弦,终于在这一刻,

被沉重的生活彻底压断了。冰冷的绝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,比窗外的夜色更浓重。

明天会怎样?没有人知道。他们只知道,四座大山不仅压弯了他们的脊梁,

似乎也快要压垮他们曾经相濡以沫的感情。

第二卷:崩裂与深渊(一)第一道惊雷:悬顶之剑周一清晨,林远刚在工位坐下,

内线电话就刺耳地响了起来。是王经理秘书冷冰冰的声音:「林主管,

王总请您现在到他办公室一趟。」林远的心猛地一沉。茶水间的流言瞬间在耳边炸响。

他深吸一口气,整了整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,走向那间象征着权力和裁决的办公室。

王经理的表情比平时更严肃,甚至带着一丝「公事公办」的疏离。他没有让座,

直接递过来一份文件。「林远,坐。公司的情况你也清楚,市场环境严峻,

『瘦身增效』是集团的决定。经过综合评估,很遗憾,你的岗位在优化名单内。」

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宣读天气预报。文件上,「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」几个黑体大字,

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林远视网膜上。下面的赔偿金数额(N+1),

在动辄上万的月度支出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可笑。「……为什么?」

林远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,「王总,我手上的项目……」「项目会由小李接手。」

王经理打断他,语气不容置疑,「小李年轻,技术理念新,学习能力强,成本也低。

这是部门结构调整的需要。当然,公司会按照劳动法给予你足额补偿。

感谢你这些年为公司做的贡献。」标准的、冰冷的裁员话术。贡献?

此刻听起来像个天大的笑话。「林远啊,」王经理身体微微前倾,语气放缓,

带着一种虚伪的「推心置腹」,「你也三十五了,上有老下有小,压力大我理解。

但公司要生存,也要考虑性价比。拿着这笔钱,正好休息休息,调整一下,陪陪家人?或者,

趁这个机会,看看外面的天地?」他把「性价比」和「三十五」咬得格外清晰。

林远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室,手里那张薄薄的纸重逾千斤。走廊里偶尔有同事经过,

目光躲闪,带着同情或庆幸。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的小丑,

最后一点「技术主管」的尊严被彻底碾碎。

回到空无一人的小会议室(他的工位已经被无形的目光包围),他掏出手机,

手指颤抖着打开招聘APP,疯狂地投递简历。

技术经理、架构师、高级开发……曾经挑挑拣拣的职位,此刻都成了救命稻草。然而,

现实是残酷的。回复寥寥无几。偶尔有电话面试,对方一听到「三十五岁」

、「上一份工作离职原因(优化)」,语气便立刻冷淡下来。要么就是薪资要求被大幅压低,

低到甚至无法覆盖房贷。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的脸,投出的简历如同石沉大海,

连个水花都没有。巨大的恐慌和失业的耻辱感,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,越收越紧。

(二)第二道惊雷:药费如山&雪上加霜屋漏偏逢连夜雨。就在林远被裁员的第三天,

林母打来电话,声音带着哭腔:「小远!你快回来!你爸……你爸他不行了!」

林远脑子「嗡」的一声,抓起外套就往外冲,连假都忘了请(也没人需要他请了)。

赶到父母租住的老旧小区,只见父亲林建国躺在床上,脸色灰败,呼吸急促而困难,

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。林母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:「下午还好好的,突然就这样了!

叫了社区医生来看,说是肺部感染加重,可能引发了心衰!让赶紧送大医院!」

救护车的费用、急诊的检查费、抢救费……钱像流水一样刷出去。最终诊断:肺部严重感染,

急性心衰,基础病(脑梗后遗症)恶化。必须住进ICU观察至少三天,

后续还要转到普通病房进行系统治疗。医生拿着厚厚一叠缴费单,语气凝重:「情况很危险,

先预交五万吧。很多药和检查都是自费的,医保报销比例不高,你们要有心理准备。」五万!

林远看着手机银行APP里那点可怜的、原本计划用来支付下个月房贷的余额,

再看看信用卡的额度(早已所剩无几),眼前阵阵发黑。陈静闻讯赶来,脸色同样惨白如纸。

两人翻遍所有银行卡、支付软件,加上陈静刚收到的一笔微薄的**稿费,勉强凑够了两万。

剩下的三万缺口,像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。「借!」陈静咬着牙,「找亲戚朋友借!

总不能看着爸……」她说不下去了。林远硬着头皮,拨通了关系最好的大学同学老周的电话。

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,背景音是孩子的吵闹声。林远艰难地开口:「老周,

我……我爸病危住院了,急需钱,ICU一天一万多,我……我能不能……」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老周的声音充满歉意:「远子,真不是兄弟不帮你!

我老婆刚生了二胎,丈母娘那边又出了点事,我手头也紧得叮当响,

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……你看要不你再问问别人?」

接下来是表哥、堂姐、甚至关系尚可的前同事……回复大同小异。不是「刚买了房/车」,

就是「孩子上学/老人生病」,或者干脆委婉拒绝。人情冷暖,在金钱的试金石下显露无遗。

最终,只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借到了五千块,杯水车薪。

陈静也打了几个电话给以前的闺蜜和同事,收获的除了几句苍白的「加油」和「保重」,

就是沉默。她握着手机,指尖冰凉。这个曾经在职场游刃有余的女人,

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立无援。最终,他们只能刷爆了最后一张信用卡,

又通过医院里鬼鬼祟祟塞名片的小贷中介,借了一笔利息高得吓人的短期贷款,

才勉强凑齐了首期费用。看着贷款合同上那触目惊心的利息,两人都感到一阵眩晕,

仿佛坠入更深的债务泥潭。(三)第三道惊雷:车毁「前程」

&**梦碎就在林远奔波于医院和借钱之间,心力交瘁时,那辆承载着他最后一点「体面」

和通勤希望的SUV,也给了他致命一击。一天晚上,从医院回来的路上,

疲惫不堪的林远精神有些恍惚。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,「砰」的一声闷响,

车身一震——他被追尾了。后车司机是个新手,态度倒还好,报了保险。

林远强打精神处理事故,定损,送修。几天后,修理厂的电话来了:「林先生,

您的车后保险杠、尾门、后围板都需要更换,内部还有损伤……维修费初步估算两万三左右。

您看是走保险还是?」林远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。保险?他为了省那几百块,

只买了交强险和最低额度的三者险,车损险根本没买!这意味着,这两万三,

要全部自掏腰包!他对着电话,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两万三?他现在连两千三都拿不出来!

这辆车,这个曾经象征着「中产生活」的负担,此刻彻底变成了一堆需要花钱填的废铁!

祸不单行。几乎在同一时间,陈静也遭遇了**的重创。

她呕心沥血、熬夜修改了无数遍的一个大客户品牌推广方案,

眼看就要签约收款(一笔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的五千块),对方负责人却突然失联了。

几经辗转打听,才知道那家小公司资金链断裂,老板跑路了!

她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全部化为泡影,连一句道歉都没有。

而另一个谈好的、相对稳定的文案**,也因为甲方「预算调整」而被临时砍掉。

本就脆弱的**收入来源,瞬间崩塌。

失与绝望深渊四座大山——失业、父亲重病、车毁负债、**梦碎——在同一时间轰然崩塌,

将林远和陈静彻底砸进了绝望的深渊。林远的崩溃:一天,林远在医院的缴费窗口排队,

前面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太太正颤巍巍地用现金交着老伴的医药费。轮到林远时,

他递上信用卡。机器「嘀」了一声,显示「余额不足」。后面排队的人投来不耐烦的目光。

收费员面无表情地催促:「现金还是其他卡?」林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

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手机,想看看哪张卡还能刷出点钱。这时,刺耳的手机**响起,
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,语气强硬冰冷:「林远先生吗?你在XX平台的贷款已严重逾期,

请立即处理!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并通知你的紧急联系人……」

催收的威胁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。林远猛地挂断电话,在众人异样的注视下,

狼狈地跑到楼梯间,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,骨节瞬间破皮流血。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上,

双手**头发里,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。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吞噬了他。

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一个可怕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:跳下去,

是不是就解脱了?所有的债务、压力、屈辱、绝望……就都消失了?

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,让他浑身发冷。陈静的屈辱:超市的奶粉货架前,

陈静像个被钉在地上的木偶。她手里拿着一罐女儿常喝的普通品牌奶粉,标价268元。

旁边货架上,赫然摆放着「临期特惠」的同品牌奶粉,只要168元,

但距离过期只剩不到一个月。一百块的差价!这足够给浩浩买件新内衣,

或者给林远买盒像样的感冒药。她的手指在价签上来回摩挲,内心天人交战。最终,

对金钱的极度匮乏感战胜了担忧。她颤抖着手,将那罐临期奶粉放进了购物篮。就在这时,

旁边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,随手拿了两罐最贵的进口有机奶粉放进购物车,

瞥见陈静篮子里的临期奶粉,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鄙夷,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。

那眼神像针一样狠狠扎在陈静心上。她逃也似的推着车离开,走到无人的角落,

再也控制不住,眼泪汹涌而出。她不是为了那一百块差价哭,是为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,

竟要让孩子喝临期奶粉的屈辱和自责而哭。她觉得自己失败透顶。

亲情的撕裂:林父的病情暂时稳定,转入了普通病房,

但高昂的自费药和后续康复费用仍是沉重的负担。一天夜里,林远留在医院陪护。

迷迷糊糊中,他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。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,他惊恐地看到,

父亲林建国正用那只尚能活动的手,

颤抖着、极其缓慢地、试图去拔掉自己手臂上的输液针头!老人浑浊的眼睛里,

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。「爸!你干什么!」林远魂飞魄散,

扑过去死死按住父亲的手。林建国被儿子发现,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

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,顺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。他嘴唇哆嗦着,发出微弱而嘶哑的声音,

在林远心上:「……拖累……你们……太久了……让我……走了吧……你们……太苦了……」

巨大的悲痛和自责瞬间淹没了林远。他紧紧抱住瘦骨嶙峋的父亲,像抱着一个破碎的婴儿,

声音哽咽破碎:「爸!你别做傻事!钱的事我们会想办法!你不能这样!我们是一家人啊!

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!再苦再难也要在一起!」他一遍遍地重复着「一家人」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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