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明晏反复想起当时的场景，后悔不已。

在他不经意的地方，他到底做了多少混账事？

现在补偿，还来得及吗？

“嗒嗒。”

脚步声响起，有人进来了。

萧明晏循声看过去，对上女儿冷淡的视线。

她站在病床前，身上依旧穿着丧服，面无表情看他。

萧明晏的心猛烈一颤。

他才想起，昏迷前，女儿告诉他，季云婉已经死了。

心脏在剧烈收缩，闷痛传递到大脑。

让他喘不上来气。

萧悦安看着病床上落泪的男人，情绪没有半点波动。

“醒了？”

“医生说你能下床，能陪我去拜祭妈妈吗？”

说着，她看了看窗户外的天空。

蓦地红了眼眶：“妈妈走的那天也下了雨，跟今天一样。”

萧明晏听了，攥紧了手指。

迟迟没答话，萧悦安满脸不耐。

“走不走？我要告诉妈妈说我得奖了，奖杯到了，我要第一时间给妈妈看。”

说完，她率先出了门。

他赶忙跟上。

女儿的奖杯不是她自己领的，是赵冉冉出国代领，交到她手里。

漂亮的奖杯，被摆放在了季云婉的墓碑前。

赵冉冉带着摄像机，对准了萧悦安。

已经长大的女儿对着镜头一笑，像是在跟视频面前的人说话。

她说：“妈妈，我已经很优秀啦。”

“如果你想我，就多看看这些视频，就当是看着我长大了。”

拍摄结束后，存有她所有影像的硬盘，也被放到了墓碑前。

萧明晏站在一旁，静静看着。

也许是雨幕太朦胧。

他忽然看到那硬盘上方，浮现了一只女人的手，拿起了硬盘。

萧明晏急切上前一步，喊了一声。

“云婉！”

只是一错眼功夫，面前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
刚刚那幕好像是他的错觉。

他的失态打断了女儿对着墓碑的倾诉，她看过来，面露不悦。

“如果你不尊重妈妈，请你离开这里。”

萧悦安有点后悔。

她本来以为萧明晏在乎妈妈，这些年一直在忏悔，也有好好学着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。

小时候不懂，长大成人后她明白了。

妈妈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，最意难平的是萧明晏的不在乎。

她坚持要让萧明晏知道真相，就是想看他在妈妈面前忏悔。

但是，这个男人真的忏悔了吗？

萧悦安抿了抿唇，低声和赵冉冉说：“我后悔了，以后不要让他过来了。”

萧明晏听见这句，心头咯噔一跳。

急声说：“不要。”

他连忙稳了稳心神，对女儿低头道歉：“安安，对不起，我刚才以为看见了你妈妈，才会这么失态。”

“如果她真的在天有灵，知道你长大成人，出落得这么优秀，一定很高兴。”

女儿被他一句话说红了眼，别过头。

“不需要你说。”

空气一时静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