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“爱次菠萝蜜”带着书名为《救命钱,被妻子转给初恋“改命”》的小说回归到大众视线中,主人公邝砚裴雪沈确身边发生的故事让人移不开目光,环环相扣的故事情节绝对不容错过,概述为: 接受进一步核查!”“三、你本人,沈确,暂停执业活动,接受调查!相关执业证书暂扣!”“四、对举报反映的超……
章节预览
裴雪把母亲三十万救命钱转给了初恋沈确,说他要做一件“改变命运的大事”。
母亲在透析室断药时,我攥着空缴费单听见护士说:“早半小时缴费就能上机。
”葬礼那天下着冷雨,裴雪哭得比我还凶。我擦掉她的眼泪:“别哭,日子还长。
”这漫长的日子,不是用来遗忘,也不是用来原谅。而是用来一寸寸,
碾碎那两个毁掉他至亲性命的人。第一章“邝砚,钱…钱我转给沈确了。
”裴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,有点飘,像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,
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。邝砚正站在市二院住院部三楼走廊尽头的缴费窗口前,
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。他左手捏着刚从自助打印机里吐出来的缴费通知单,薄薄一张纸,
却重得压手。单子上“三十万”那个数字,红得刺眼。“什么?”邝砚以为自己听岔了,
走廊里推着治疗车走过的护士脚步声有点吵。他把手机用力往耳朵上贴了贴,
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“你说什么钱?转给谁?”“就…就妈这次手术要交的押金,
那三十万。”裴雪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一种心虚的含糊,“沈确他…他那边急用,
真的是天大的急事!他说了,就周转几天,最多一周,连本带利还回来!
绝对耽误不了妈的手术!我…我保证!”一股冰冷的寒气,猛地从邝砚的脚底板窜上来,
瞬间冻僵了他的四肢百骸,直冲头顶。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,耳朵里嗡嗡作响,
缴费窗口里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收费员嘴巴一张一合,似乎在问他什么,
但他一个字也听不见。眼前只剩下那张缴费单上刺目的红色数字,
还有裴雪那句轻飘飘的“转给沈确了”。“裴雪!”邝砚的声音陡然拔高,像砂纸磨过生铁,
嘶哑得变了调,引得旁边几个排队缴费的人都侧目看过来,“那是妈的救命钱!
是等着今天下午三点前必须交进去,明天一早就要做搭桥手术的押金!**转给沈确?
那个沈确?!”他几乎是在吼,胸腔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种灭顶的恐慌。沈确,
这个名字像一根陈年的毒刺,埋在邝砚和裴雪看似平静的婚姻里。裴雪的初恋,
一个在她口中早已是“过去式”的男人。邝砚一直知道裴雪心里可能没完全放下,
但他从没想过,这份“没放下”能重到让她拿自己亲妈的命去填!“我知道!
我知道是妈的救命钱!”裴雪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,但更多的是焦躁的辩解,
“可沈确他…他这次真的是要翻身了!他看中了一个特别好的项目,就差这临门一脚!
他说了,只要这笔钱到位,他就能彻底翻身,赚大钱!到时候别说三十万,
三百万他都能轻松拿出来!妈的手术费根本就不是问题!邝砚,你信我,就几天!
就几天而已!妈…妈那边你跟医生说说,缓两天行不行?求你了!”缓两天?邝砚眼前发黑,
他想起主治医生李主任那张严肃的脸,昨天下午把他叫到办公室,指着最新的检查报告,
语气沉重:“邝先生,老太太的心脏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,血管堵塞非常严重,
随时有再次大面积心梗的风险。明天上午第一台手术,必须做!三十万押金,
今天下午三点前务必交齐,系统锁定手术资源。晚一分钟,这台手术就排给别人了,
老太太…等不起。”“缓两天?”邝砚的声音冷得像冰窟窿里捞出来的石头,
每一个字都砸得他自己心口生疼,“裴雪,你告诉我,妈的心脏怎么缓?
她血管里堵着的东西,能等你那个沈确‘赚大钱’回来再通吗?啊?!”“你怎么就不明白!
”裴雪的声音也尖利起来,带着一种被误解的委屈和固执,“沈确说了,
这是改变他命运的大事!他熬了这么多年,就等这一个机会!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!
我们帮帮他怎么了?他以后会加倍报答我们的!妈…妈吉人自有天相,不会有事的!
你…你想想办法,跟医生好好说说嘛!”改变命运的大事?邝砚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口。
他母亲王桂芬,一个在纺织厂干了一辈子、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的普通女人,
此刻正躺在病床上,靠着药物勉强维持着心跳,等着这笔钱去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。她的命,
在裴雪和她那个“改变命运”的初恋面前,轻飘飘地不值一提。“裴雪,
”邝砚的声音忽然平静得可怕,那是一种被彻底抽干了所有情绪的、死寂的平静,
“你最好祈祷,妈没事。否则…”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,
但电话那头的裴雪似乎被这冰冷的语气慑住了,一时没了声音。邝砚直接掐断了电话。
他盯着缴费窗口,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,他得弄到钱!立刻!
马上!他翻遍手机通讯录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亲戚、朋友、同事…一个个电话拨出去,声音带着他自己都厌恶的卑微和急切。“喂,张哥,
是我,邝砚…对对,实在不好意思,我这边遇到点急事,我妈手术急等用钱…三十万?不不,
不用那么多,能借多少是多少,三五万也行!我保证,下个月工资一到就…”“李姐,哎,
是我…我知道我知道,上次借的还没还清,实在是…我妈心脏病,明天手术,
押金还差一大截…您看能不能再周转点?利息您说!多少都行!”“王叔…喂?王叔?
…”回应他的,大多是委婉的推脱。“小邝啊,真不是不帮你,我儿子刚买了房,
手头也紧…”“砚子,我这刚投了个理财,钱都套着呢…”“兄弟,我最近也难啊,
你看…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像钝刀子割肉。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,
走廊的灯啪嗒一声亮了,惨白的光线映着邝砚惨白的脸。他握着手机,掌心全是冰冷的汗。
借到的钱零零碎碎加起来,还不到五万。距离三十万,是绝望的天堑。他猛地想起什么,
手指哆嗦着点开手机银行APP,查询他和裴雪那个共同账户。
那是他们存着准备以后换房子的钱,里面还有二十多万。密码只有他和裴雪知道。屏幕刷新,
余额显示:0.00。就在今天下午一点四十七分,一笔三十万的转账,
转入了那个他曾在裴雪旧手机里瞥见过一次、被她慌乱藏起的账户——沈确。
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。邝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身体一点点滑下去,蹲在地上。
他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,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。不是哭,
是极致的愤怒和绝望在身体里冲撞,找不到出口。手机又响了,是裴雪。邝砚看都没看,
直接按了静音,任由它在冰冷的地砖上无声地震动、闪烁,像一个垂死挣扎的幽灵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邝砚猛地站起来,
因为蹲得太久,眼前一阵发黑。他踉跄了一下,扶住墙壁,然后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,
冲向护士站。“护士!护士!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“王桂芬!3床王桂芬!她的药!
透析的药!先给她用上!钱…钱我马上凑!马上!”值班护士是个年轻姑娘,
被他通红的眼睛和骇人的表情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随即职业素养让她冷静下来,
快速在电脑上查询。“3床王桂芬?”护士看着屏幕,眉头皱了起来,
“她的透析用药…系统显示费用未缴清,药房那边…没法发药啊。”她抬头看着邝砚,
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,但更多的是公事公办的无奈,“先生,我们医院有规定,费用没到位,
药库那边是锁死的,我们也没办法。您…您还是赶紧去筹钱吧。”“我求求你!
”邝砚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,力气大得让对方痛呼一声,“我妈她等不了!她心脏不行了!
透析不能停!你行行好,先给她用药!我邝砚对天发誓,砸锅卖铁也把钱补上!
我拿我这条命担保!”“先生!您冷静点!您这样我很难做!”护士用力想挣脱他的手,
脸上也带了怒气和恐惧,“规定就是规定!您求我也没用!药房那边没收到缴费确认,
不可能发药的!您快松手!”就在这时,走廊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推车声。
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推着治疗车,神色凝重地快步跑向3床所在的病房方向。
邝砚的心猛地一沉,像坠入了无底深渊。他松开护士,跌跌撞撞地跟着跑过去。
病房门口已经围了几个人。他拨开人群冲进去,看到母亲王桂芬躺在病床上,
脸色是骇人的青灰色,嘴唇发绀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喉咙里发出可怕的“嗬嗬”声,
像破旧的风箱。心电监护仪上,代表心跳的曲线疯狂地跳动着,发出刺耳的警报声!“妈!
”邝砚扑到床边,抓住母亲枯瘦冰凉的手,“妈!你怎么样?妈!
”李主任正在床边快速检查,脸色铁青。“急性心衰!快!准备抢救!强心针!利尿剂!快!
”他对着护士吼道,然后猛地抬头,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邝砚,
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:“透析呢?!为什么没按时透析?!高钾血症诱发的心衰!
你们家属怎么回事?!钱呢?!”“钱…钱…”邝砚张着嘴,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滚烫的棉花,
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看着母亲痛苦扭曲的脸,
看着医生护士们紧张地推注药物、上呼吸面罩,看着那疯狂报警的监护仪,
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像海啸般将他淹没。他恨裴雪,恨沈确,更恨自己!
为什么没把银行卡死死攥在自己手里!抢救在争分夺秒地进行,但死神似乎来得更快。
王桂芬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监护仪上那疯狂跳动的曲线,在几次剧烈的挣扎后,
猛地拉成了一条笔直、冰冷的直线。
“嘀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尖锐、悠长、毫无起伏的蜂鸣声,瞬间充斥了整个病房,
也刺穿了邝砚的耳膜,扎进了他的灵魂深处。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李主任直起身,
摘下听诊器,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,
又看了一眼旁边一个护士手里拿着的、刚刚从药房取来的、还未来得及拆封的透析用药。
他疲惫地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看向呆立在床边、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邝砚,
声音沉重而冰冷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
狠狠凿在邝砚的心上:“急性高钾血症引发心衰…如果…如果透析能按时做,
把钾离子降下来…哪怕早半个小时…”他顿了顿,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,但那未尽之意,
比任何指责都更锋利。早半个小时…邝砚僵硬地、一点点地低下头。
他摊开一直死死攥着的左手。那张被他捏得不成样子的缴费通知单,皱巴巴地躺在他的掌心。
上面打印的时间,清晰地显示着:缴费截止时间:今日15:00。而此刻,墙上的挂钟,
时针和分针,冰冷地指向:15:32。三十二分钟。就晚了三十二分钟。
那张惨白的缴费单,无声地从他颤抖的指间滑落,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。邝砚没有弯腰去捡。
他慢慢地、慢慢地抬起头,目光空洞地越过正在撤除抢救设备的医护人员,
越过母亲那张失去了所有生息、覆盖上白布的脸,
望向病房窗外阴沉沉、开始飘起冷雨的天空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没有眼泪,没有嘶吼。
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。但那双空洞的眼睛深处,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,然后,
在灰烬和绝望的废墟里,一种冰冷、坚硬、带着毁灭气息的东西,正在疯狂地滋生、凝聚。
裴雪。沈确。这两个名字,像烧红的烙铁,
带着母亲生命最后的痛苦和那“嘀——”声的冰冷长鸣,深深地、带着刻骨的恨意,
烙印在了他灵魂最深处。雨点,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,声音越来越大,越来越急,
像是苍天也在恸哭,又像是为一场即将到来的、冰冷刺骨的复仇,敲响了密集的鼓点。
第二章冷雨敲打着殡仪馆告别厅的玻璃顶棚,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,
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拍打。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烛燃烧的呛人味道,混合着湿冷的潮气,
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。告别厅正中央,鲜花簇拥中,母亲王桂芬的遗像安静地挂着。
照片上的她,笑容温和,带着操劳一生的疲惫,却也有着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后的满足。
只是这笑容,此刻凝固在冰冷的相框里,成了最尖锐的讽刺。
邝砚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色西装,那是临时租来的,布料粗糙,肩膀处有些紧绷。
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,直挺挺地站在家属答礼区的最前面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亲戚们压抑的啜泣声、低声的劝慰声,还有司仪那带着职业化悲痛的悼词,
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,模糊不清,无法在他死水般的心里激起半点涟漪。
他的目光,空洞地落在母亲的遗像上,又似乎穿透了那相框,
落在某个虚无的、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地方。“砚子…节哀啊…”一个远房表叔红着眼睛,
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手掌沉重。邝砚的身体晃了一下,像被风吹动的枯草,
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动,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,
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、意义不明的气音。就在这时,
一阵更加凄厉、更加投入的哭声由远及近,盖过了厅里所有的声音。裴雪来了。
她穿着一身同样租来的黑色连衣裙,头发有些凌乱,脸上脂粉未施,眼睛红肿得像桃子,
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汹涌地往下淌。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邝砚身边,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
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地颤抖。“妈…妈啊!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!你让我怎么办啊!
妈——”她的哭声撕心裂肺,充满了绝望和痛苦,仿佛天塌地陷,
仿佛她才是那个失去了至亲、痛不欲生的人。她的身体软软地往下滑,似乎悲痛得无法站立,
全靠抓着邝砚的胳膊支撑。周围的亲戚们被这悲恸的哭声感染,纷纷抹起了眼泪,
几个女性长辈更是围上来,搀扶住裴雪,低声劝慰着:“小雪,
别哭了…别哭坏了身子…”“老太太走得安详…节哀啊…”“安详?
”裴雪抬起泪眼朦胧的脸,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,“妈她…她走的时候多痛苦啊!
都怪我…都怪我啊…”她说着,又伏在搀扶她的亲戚肩上,哭得更加伤心欲绝,
“是我没用…是我筹不到钱…妈…我对不起你啊妈…”她哭得情真意切,肝肠寸断,
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悔恨和自责。不明就里的亲戚们无不动容,
看向邝砚的目光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——妻子都哭成这样了,他这个做儿子的,
怎么反倒像个木头人?邝砚依旧站着,像一截被雷劈过的焦木。
裴雪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冰凉的手背上,那温度灼得他皮肤生疼。
他听着她口中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“妈”,听着她字字泣血的“都怪我”,
听着她成功地将所有人的同情和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。一股冰冷的、带着血腥味的恶心感,
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,直冲喉咙口。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呕吐出来。都怪我?筹不到钱?
邝砚的嘴角,在无人看见的角度,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。那不是一个悲伤的表情,
更像是一个濒临失控的、狰狞的冷笑前兆。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,
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才勉强压下了那股翻腾的杀意。裴雪还在哭,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,
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干。她紧紧抓着邝砚的胳膊,指甲隔着薄薄的西装布料,
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,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又像是在用这种极致的表演,
来掩盖内心那巨大的、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心虚。终于,冗长的告别仪式接近尾声。
司仪用沉痛的声音宣布:“请家属…向逝者做最后的告别…”人群开始缓缓移动,依次上前,
向王桂芬的遗体鞠躬。轮到邝砚和裴雪。裴雪几乎是半瘫在邝砚身上,被他半扶半抱着,
挪到母亲的遗体旁。水晶棺里,母亲穿着崭新的寿衣,面容经过化妆师的修饰,
显得平静安详,仿佛只是睡着了。但邝砚知道,那平静下面,
是生命被生生掐断时残留的痛苦和冰冷。裴雪看着棺中的婆婆,身体猛地一颤,
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嚎,她挣脱邝砚的搀扶,扑到水晶棺上,双手拍打着冰冷的玻璃:“妈!
妈你醒醒啊!你看看我!妈——是我不好!是我没照顾好你!
妈你回来啊——”她的额头抵着玻璃,哭得浑身抽搐,那情状,任谁看了都会心碎。
周围的亲戚又是一阵唏嘘和劝慰。邝砚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,静静地看着。
他看着裴雪剧烈抖动的肩膀,看着她因为用力拍打而泛红的手掌,
看着她那被泪水彻底糊住的脸。他的眼神,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,里面没有悲伤,
没有愤怒,只有一片死寂的、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冰冷。裴雪哭得脱了力,
身体软软地滑坐在地上,靠着水晶棺的基座,依旧在抽噎,肩膀一耸一耸。
邝砚慢慢地蹲下身,动作有些僵硬。他伸出手,没有去扶她,而是用冰凉的指尖,
轻轻地、一点一点地,擦去裴雪脸上那汹涌的、滚烫的泪水。他的动作很慢,很仔细,
仿佛在擦拭一件极其珍贵的、却又极其肮脏的瓷器。
裴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、近乎温柔的举动弄得一愣,抬起红肿的泪眼,
茫然地、带着一丝希冀地看着他。那眼神似乎在问:你…原谅我了?邝砚的脸离她很近。
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,看着她眼底深处那抹无法完全掩饰的惊惶。
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。他凑近她的耳边,
嘴唇几乎贴上了她冰冷的耳廓。他的声音很轻,很柔,像情人间的低语,
带着一种奇异的、安抚人心的力量,却又像淬了剧毒的冰针,
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扎进裴雪的耳膜:“别哭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最后拂过她湿漉漉的脸颊,
动作轻柔得像羽毛,“日子…还长着呢。”裴雪的身体,在他吐出最后几个字时,
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气瞬间贯穿。
她眼中的茫然和希冀瞬间褪去,只剩下一种巨大的、冰冷的恐惧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
却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、被掐断般的抽气。邝砚已经直起了身,不再看她。
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水晶棺中母亲安详的遗容,然后转过身,脊背挺得笔直,
像一柄出鞘的、饮血的利剑,一步一步,沉稳地、无声地,
走向告别厅外那灰蒙蒙的、飘着冷雨的世界。身后,裴雪压抑的、带着无尽恐惧的呜咽声,
被淹没在亲戚们嘈杂的劝慰和殡仪馆外越来越大的雨声里。雨,下得更急了。
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地面,也冲刷着邝砚脸上那层名为“麻木”的面具。面具之下,
复仇的火焰,正无声地、疯狂地燃烧起来。第三章母亲“头七”刚过,
家里那套流程化的悲伤氛围还没完全散去,裴雪就有些坐不住了。她像一只惊弓之鸟,
在家里走动时脚步都放得极轻,眼神总是躲闪着邝砚,
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窥探和无法掩饰的焦虑。邝砚表现得异常“正常”。他按时上下班,
在社区医院做他的药剂师,沉默寡言,但该做的事一件不落。他会在裴雪做晚饭时,
沉默地帮忙洗菜;会在她半夜惊醒时,递上一杯温水。只是他的眼神,像两口深井,
平静无波,裴雪每次撞上,都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。这天晚上,裴雪在厨房洗碗,
水流声哗哗作响。邝砚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,手里拿着一本过期的医学杂志,
目光却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。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了一下,是裴雪的,
就放在茶几上。一条新信息跳了出来,发送者的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邝砚的眼底——沈确。
邝砚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。他放下杂志,动作自然地拿起自己的手机,
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,调出一个界面极其简洁、图标隐蔽的监听软件。
这是他几天前,趁着裴雪洗澡时,在她手机里植入的。
软件连接着他口袋里的一个微型接收器。他戴上蓝牙耳机,指尖在接收器上轻轻一点。
耳机里立刻传来裴雪刻意压低的、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,背景是厨房的水流声:“喂?沈确?
钱…钱怎么样了?”她的声音绷得很紧,充满了焦灼。
一个略显油滑、带着点志得意满的男声传了出来,正是沈确:“小雪?别急别急!
我正要跟你说呢!成了!那笔钱投进去,简直太及时了!你真是我的福星!
”裴雪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,但随即又提了起来:“那…那钱什么时候能回来?
邝砚他…他这几天虽然没说什么,但我总觉得…他看我的眼神…我害怕!”“怕什么?
”沈确的语气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轻佻,“你婆婆那事…唉,谁也不想,是意外嘛!
谁能想到那么巧?再说了,钱不是快回来了吗?等钱一到,你全还给他,再好好哄哄,
床头打架床尾和,他能把你怎么样?他那么老实一个人。”“可是…”裴雪的声音带着哭腔,
“那是他亲妈啊!三十万救命钱…沈确,你当初跟我保证一周就还的!这都过了头七了!
我天天提心吊胆,觉都睡不好!”“哎呀,我的好小雪,别急嘛!”沈确安抚道,
声音里透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,“项目是成了,但资金回笼总要时间嘛!而且我跟你说,
这次真是赚大了!我盘算着,等这笔钱回来,
我立刻就能把‘康健’诊所旁边那个更大的门面盘下来!到时候,
我沈确就真在这片儿站住脚了!什么社区医院,都得靠边站!”“诊所?门面?
”裴雪的声音充满了错愕,
“你…你不是说那钱是投一个什么…什么高科技的医疗设备**吗?怎么变成盘门面了?
”耳机里,沈确的声音顿了一下,随即打了个哈哈:“哎呀,差不多嘛!都是投资!
盘下大地方,引进新设备,这不就是升级嘛!一样的!小雪,你想想,等我的诊所做大做强,
成了连锁,你还用看邝砚那点死工资的脸色?到时候,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!”裴雪沉默了,
只有水流声还在哗哗响。过了好几秒,她才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残留的恐惧,
小声问:“那…那钱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?你给我个准话行不行?
我快撑不住了…”“快了快了!”沈确信誓旦旦,“就这几天!最迟…最迟下周一!我保证!
钱一到账,我第一时间打给你!一分不少!连利息都算上!怎么样?
”“下周一…”裴雪喃喃地重复着,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“你…你一定要说话算话!
”“放心!我沈确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沈确的声音带着笑意,“好了,
我这边还有几个客户要见,都是冲着咱这‘升级’后的诊所来的!先挂了啊,宝贝儿!
等我好消息!”电话挂断了。耳机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。厨房的水流声也停了。
裴雪擦着手走出来,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又心事重重的复杂表情。
她看到邝砚还坐在沙发上“看杂志”,眼神闪烁了一下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洗好了。
你…要不要吃点水果?”邝砚缓缓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。那眼神太深,太平静,
让裴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心底那点刚被沈确安抚下去的恐惧又猛地窜了上来。“不用。
”邝砚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他合上杂志,站起身,
“我去书房查点资料。”他转身走向书房,脚步沉稳。关上书房门的瞬间,
他脸上那层平静的伪装彻底剥落,只剩下刺骨的冰寒和汹涌的戾气。高科技医疗设备**?
盘门面?升级诊所?沈确!邝砚走到书桌前,打开电脑。屏幕冷白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。
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,
里面是他这几天利用工作之便和私下调查收集到的关于“康健诊所”和沈确的所有信息。
沈确,一个三流医学院毕业的混子,靠着家里早年的一点关系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,
在城西一个老旧小区开了家“康健诊所”。名义上是诊所,
实际上就是个打针输液、开点感冒药、偶尔处理点小外伤的社区小门脸。口碑平平,
甚至因为几次开错药、消毒不严导致患者感染的小纠纷,在附近居民里名声并不好。
就是这样一个人,用“改变命运的大事”做幌子,骗走了他母亲的三十万救命钱!而裴雪,
这个他同床共枕五年的妻子,竟然就信了!为了这个男人的“宏图大业”,
毫不犹豫地牺牲了他母亲的命!
“康健诊所…盘大地方…”邝砚盯着屏幕上沈确诊所那简陋的门脸照片,
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,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。他拿起手机,
拨通了一个号码。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,
一个带着浓重地方口音、有些粗粝的男声传来:“喂?哪位?”“刀哥?
”邝砚的声音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恭敬,“是我,小邝。邝砚。社区医院药房的。
”“哦!邝药师啊!”电话那头的刀哥语气热情了些,“怎么着?有事?”“刀哥,
想跟您打听个人。”邝砚的目光依旧锁在电脑屏幕上沈确的照片上,“城西,
‘康健诊所’的沈确,沈医生。您…熟吗?”“沈确?”刀哥的声音顿了一下,
随即发出一声嗤笑,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,“哈!那小子啊!怎么不熟?一个半吊子,
开个破诊所,心比天高!怎么,邝药师,他惹着你了?”“没有。”邝砚的声音依旧平稳,
“就是听说他最近…手头挺活络?好像要盘下旁边的大店面,搞升级?”“活络个屁!
”刀哥啐了一口,“那小子就是个空架子!前阵子还腆着脸找我手下的兄弟‘周转’呢,
五万块,磨叽了半个月才还上,利息都差点给不起!还盘大店面?他拿什么盘?
卖了他那身白大褂都不值几个钱!”“哦?”邝砚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
“那他…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动作?比如…突然进了一大笔钱?”“大钱?”刀哥想了想,
“没听说啊!他那破诊所,一天能看几个病人?收几个钱?撑死糊口!要说大钱…啧,
除非他走了狗屎运,或者…”刀哥的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点江湖人的精明,
“…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?邝药师,你打听他干嘛?这小子是不是真惹着你了?跟哥说,
哥帮你‘招呼’他!”“刀哥说笑了。”邝砚淡淡地回绝,“就是随便问问。谢了刀哥,
改天请您喝酒。”挂了电话,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。只有电脑风扇发出轻微的嗡鸣。
刀哥的话,像最后一块拼图,彻底印证了邝砚的猜测。
沈确根本没有什么“改变命运”的项目!那三十万,就是被他拿去填补窟窿,
甚至可能拿去挥霍了!盘门面?升级诊所?不过是他画给裴雪看的一张饼,
一个用来拖延时间、安抚她的拙劣谎言!裴雪这个蠢女人,
竟然就为了这样一个垃圾男人的谎言,葬送了他母亲的性命!
一股暴虐的冲动在邝砚胸腔里冲撞,他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,
手背上青筋暴起。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,
掐死那个还在客厅里为“下周一”而心怀侥幸的女人!但他硬生生忍住了。掐死她?
太便宜她了。也太便宜沈确了。他松开拳头,深深吸了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,
稍稍压下了那股沸腾的杀意。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,目光落在沈确诊所的地址和注册信息上,
眼神变得幽深而危险。诊所…医生…一个冰冷、精密、带着致命毒性的计划,
在邝砚的脑海中迅速成型。他要的不是他们立刻死去,他要他们一点点失去所有珍视的东西,
在恐惧和绝望中腐烂,就像他母亲在透析中断后,在痛苦中一点点窒息那样。他拿起手机,
这次拨通了另一个号码。电话很快接通,一个年轻、略显紧张的女声传来:“喂?
邝…邝老师?”“小陈,”邝砚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,甚至带着一丝鼓励,
“上次你跟我提的,你表舅在卫生局医政科工作?…嗯,对,
我有点关于执业医师规范的问题,想私下请教一下…你看方便引荐一下吗?…好,太好了,
谢谢你小陈。”放下手机,邝砚靠在椅背上,闭上了眼睛。黑暗中,
母亲临终前痛苦扭曲的脸和那声刺耳的“嘀——”长鸣,再次清晰地浮现。妈,你看着。
他看着黑暗中虚无的一点,无声地低语。看着儿子,怎么让那两个畜生,血债血偿。第一步,
就从沈确赖以生存、视若命根子的“康健诊所”开始。他要这间诊所,
变成埋葬沈确“命运”的第一座坟墓。
第四章“康健诊所”的门脸在城西这片老旧的居民区里,像一块洗得发白的补丁。
玻璃门擦得还算干净,上面贴着褪色的“内科”、“外科”、“输液”等字样,
旁边还挂着一个“医保定点”的小铜牌,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光。
沈确穿着一身熨烫得笔挺的白大褂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油光水滑。
他站在略显狭窄的诊所门口,双手叉腰,
志得意满地打量着旁边那间挂着“吉铺**”红纸的空门面。
那门面比他的诊所大了足足一倍,位置也更好。“啧,瞧瞧,这才叫气派!”沈确咂咂嘴,
对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、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说,“老刘,你这地方,我要定了!
等我这边资金一到位,立刻签合同!到时候打通了,我这‘康健’就是这一片儿最大的诊所!
什么社区医院,都得靠边站!”被叫做老刘的男人嘿嘿笑着,递上一支烟:“沈医生大气!
我就知道您有眼光!这地方盘下来,绝对财源滚滚!您看这定金…”“定金好说!
”沈确大手一挥,颇有几分挥斥方遒的架势,“就这两天!等我那笔投资款一到账,
别说定金,全款我都给你一次付清!”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宽敞明亮的新诊所里,
病人络绎不绝,钞票滚滚而来的场景。“哎哟!那可太好了!”老刘眼睛放光,连连点头,
“那我可就等您的好消息了!”送走老刘,沈确哼着小曲回到诊所里。里面只有两个病人,
一个老头在量血压,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在等。唯一的护士小吴正低头配药。“小吴啊,
”沈确背着手,踱着方步,声音洪亮,“精神点!过几天咱们就要鸟枪换炮了!
到时候给你涨工资!”小吴抬起头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又低下头去。
她对沈确这种时不时就“画大饼”的行为早就麻木了。沈确也不在意,
自顾自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,拿起手机,翻到裴雪的号码,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拨出去。
那女人最近电话里总是哭哭啼啼,催命似的问钱,烦得很。反正钱快回来了,再晾她两天。
他美滋滋地想着新诊所的规划,盘算着要进哪些新设备,请几个漂亮的小护士…就在这时,
诊所那扇擦得锃亮的玻璃门被推开了。进来的是两个男人。走在前面的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,
穿着深灰色的夹克,面容严肃,眼神锐利。他身后跟着一个稍微年轻些的,
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,表情同样不苟言笑。
两人身上都带着一种体制内特有的、不怒自威的气场。诊所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量血压的老头好奇地张望,抱孩子的女人下意识地把孩子搂紧了些。
护士小吴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有些紧张地看着来人。沈确心里咯噔一下,
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,换上了一副职业化的、带着点谄媚的笑容,
连忙站起身迎上去:“两位…是看病还是?我是这里的负责人,沈确。
”穿夹克的男人没理会他伸出的手,目光在诊所里扫视了一圈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他掏出证件,在沈确面前亮了一下,声音不高,
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卫生局医政科,赵明。这位是刘干事。
我们接到群众实名举报,反映你‘康健诊所’存在多项严重违规操作,
现在依法进行现场检查。请你配合。”“举…举报?”沈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
血色瞬间褪去,声音都变了调,“谁…谁举报?这…这不可能!
我们诊所一向遵纪守法…”“是不是遵纪守法,检查了才知道。”赵明打断他,语气冰冷,
“请出示你的《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》、《医师执业证书》原件,
近三个月的处方笺、门诊登记本、医疗废物处置记录、消毒记录、药品进货单据和库存清单。
”他一口气报出一连串需要检查的项目,每报出一项,沈确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他手忙脚乱地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,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。“证…证件都在!都在!
”他哆嗦着拿出几个本子,递给赵明。赵明接过来,仔细翻看。
他身后的刘干事则直接走向药柜,开始检查药品。“沈医生,
”赵明指着执业证书上的一个地方,声音冷峻,“你的执业范围是‘内科专业’,但据举报,
你这里长期开展外科清创缝合、甚至人流手术?有这回事吗?”“没…没有!绝对没有!
”沈确矢口否认,声音发虚,“我们…我们就是处理点小伤口,消消毒,包扎一下…人流?
那更不可能!那是违法的!”“是吗?”赵明抬眼,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沈确的脸,
“那请你解释一下,上个月十五号,一个叫李翠芬的患者,在你这里做了什么手术?
收费单据上写的可是‘无痛人流术’!还有,去年十月份,一个叫王强的患者,
在你这里缝合了手臂的刀伤,伤口长度超过十厘米,
这已经超出了你执业范围允许的‘简单清创’范畴!这些,你怎么解释?
”沈确的脸彻底白了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。
这些事他当然干过,为了多赚钱,他什么不敢干?反正这地方偏僻,病人大多不懂,
给点钱就能封口。他以为天衣无缝,怎么会…“还有,”赵明的声音如同宣判,
“根据举报材料,
你多次使用非卫生技术人员(指护士小吴)独立进行静脉输液、肌肉注射等医疗操作,
严重违反《护士条例》!药品管理混乱,部分抗生素和**品来源不明,
处方笺书写极其不规范,甚至存在‘天书’处方!医疗废物未按规定分类处置,
与生活垃圾混放!消毒记录严重缺失,紫外线灯管超期服役,
消毒液浓度不达标…”赵明一条条念着,每念一条,沈确的身体就矮一分,
最后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。旁边的护士小吴更是吓得脸色惨白,手足无措。
“不…不是这样的…赵科长,您听我解释…”沈确徒劳地挣扎着,声音带着哭腔,
“是有人…有人诬陷我!对!是诬陷!”“是不是诬陷,我们会调查清楚。
”赵明合上文件夹,面无表情,“现在,根据初步检查结果和举报材料反映的严重问题,
依据《医疗机构管理条例》及其实施细则,现对你‘康健诊所’做出如下处理:”他顿了顿,
声音清晰地传遍小小的诊所:“一、立即停业整顿!”“二、所有药品、器械就地封存,
接受进一步核查!”“三、你本人,沈确,暂停执业活动,接受调查!相关执业证书暂扣!
”“四、对举报反映的超出执业范围行医、使用非卫生技术人员、药品管理混乱等问题,
立案调查!一经查实,将依法从严从重处理,
直至吊销你的《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》和《医师执业证书》!”“吊销?!”沈确如遭雷击,
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