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消失的礼物林晓在陈峰西装内袋里摸到那个丝绒盒子时，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。

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响。她应该像往常一样，把他的西装挂进衣帽间，然后去厨房热一杯牛奶。

结婚七年，这套睡前流程熟悉得如同呼吸。可今天不一样。三小时前，

陈峰回家时身上带着那股甜腻的陌生香水味。两周内的第三次。

他解释说投资方代表是位女士，应酬难免接触。林晓当时点点头，接过他的外套，

什么也没说。就像过去三个月里，她对“加班”“应酬”“临时会议”等词汇保持沉默一样。

浴室水声停了。林晓迅速打开盒子——深蓝色天鹅绒上，一条钻石项链闪着冷光。蝴蝶造型，

翅膀上碎钻密布，主钻至少一克拉。她不懂珠宝，但知道这不会便宜。今天是什么日子？

不是她的生日（还有四个月），不是结婚纪念日（刚过半年），不是任何值得庆祝的节日。

上周三是小雅的五岁生日，陈峰送的是一套乐高——他助理选的，标签都没拆。“晓晓？

”陈峰的声音从浴室传来。林晓把盒子塞回西装口袋，挂好衣服，走进厨房。

微波炉发出低沉的嗡鸣，牛奶在玻璃杯里旋转。她看着那圈圈涟漪，忽然想起七年前，

陈峰用第一个月工资给她买的那条银项链。三百二十块，

他当时不好意思地说：“等公司做大了，给你换钻石的。”现在钻石来了。

却戴不上她的脖颈。“怎么还没睡？”陈峰擦着头发走出来，瞥了一眼微波炉，

“我不喝牛奶。”“我喝。”林晓端起温热的杯子，指尖发白，“今天挺顺利？”“还行。

”陈峰滑着手机屏幕，眉头微蹙，“下周三要飞深圳，有个关键合作。”“去几天？

”“三四天吧。”他头也不抬，“苏总监一起，这个项目是她牵的线。”苏总监。苏雨欣。

林晓记得这个名字。三个月前陈峰高薪挖来的市场总监，哥伦比亚大学海归，

据说帮公司拿下了两个重要客户。庆功宴照片上，她站在陈峰身边，红裙耀眼。

“小雅下周三家长会。”林晓说。陈峰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：“你替我去吧。

这次合作很重要。”微波炉“叮”的一声，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“上周你说家长会你一定去。

”林晓的声音很轻，“上上周你说周末陪小雅去海洋馆。上个月你说——”“够了。

”陈峰放下手机，语气疲惫，“林晓，我每天一睁眼就要养五十多号员工，

银行利息、投资人压力、市场竞争……你能不能体谅一下？”林晓看着他。

这张脸曾让她觉得可以托付一生。如今眼角的细纹里刻着的不再是温柔，而是疏离。

“那条项链，”她忽然开口，“挺好看的。”陈峰猛地抬头。“什么项链？”“你口袋里的。

钻石的，蝴蝶形状。”林晓喝了一口牛奶，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，“送给谁的？

”空气凝固了几秒。陈峰的表情从错愕到慌张，再到强装的镇定，

最后定格在一种无奈的笑：“原来你看见了。本来想给你惊喜的。”“惊喜？

”“下个月不是咱妈生日吗？”陈峰走过来，试图揽她的肩，“我看这项链适合她，

就提前买了。”林晓躲开了他的手。“我妈从不戴钻石，她说俗气。”她盯着陈峰的眼睛，

“而且，你上次见她还是去年春节。你会记得她生日？”陈峰的笑容僵在脸上。“林晓，

你最近怎么回事？”他的声音冷下来，“疑神疑鬼的。是不是整天在家没事做，胡思乱想？

”这句话像一根针，精准扎进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。“我去睡了。”林晓放下杯子，

转身走向卧室。“晓晓——”“项链你自己处理吧。”她没有回头，“送谁都行。

”卧室门轻轻关上。黑暗中，林晓躺在床的一侧，听着客厅里陈峰的脚步声。

他来回走了几趟，似乎在打电话，声音压得很低。然后阳台推拉门响了，

打火机“咔哒”一声。他戒烟两年了。林晓摸出枕头下的手机，屏幕光映亮她苍白的脸。

她点开陈峰公司的公众号，

最新推文是今晚八点发的：“锋行科技与华润资本达成战略合作意向”。配图是签约现场。

陈峰与对方代表握手，笑容标准。而他身侧半步，苏雨欣一袭白色西装套裙，正侧头看他，

嘴角微扬。照片角落显示着拍摄时间：今晚七点四十五分。

陈峰今晚回家的时间是九点二十分。从公司到家，不堵车三十五分钟。剩下的一个小时，

足够吃一顿简餐，或者……做点别的。林晓继续往下翻，找到苏雨欣的领英主页。

哥伦比亚大学硕士，硅谷工作经历，已婚。配偶栏空白。她截了图。然后打开搜索引擎，

输入“如何查看配偶手机聊天记录”。

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法律咨询页面：“未经允许查看他人手机可能侵犯隐私权。

”林晓滑动屏幕，找到一个小众论坛，标题是“发现老公出轨的十二个征兆”。

第三条：他突然更改手机密码。陈峰上周换了手机密码。以前是小雅的生日，现在不是。

林晓放下手机，盯着天花板。月光透过窗帘缝隙，在地板上切出一道冷白的光。

她想起七年前搬进这个家的第一个晚上，陈峰抱着她站在阳台上，

指着万家灯火说：“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王国。”如今王国还在。国王却可能有了别的领地。

凌晨一点，确认陈峰睡熟后，林晓轻轻起身。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，屏幕朝下。

她拿起手机溜进书房，关上门。心跳如鼓。她先试了小雅的生日：错误。

他们的结婚纪念日：错误。陈峰的生日：错误。公司成立日：正确。屏幕解锁的瞬间，

林晓没有感到胜利，只有一片冰凉。他的密码里，已经没有家庭的位置了。

微信聊天列表很干净。大部分是工作群，置顶的是“锋行核心团队”。林晓点开，快速浏览。

今天下午五点半，陈峰在群里说：“今晚和华润的饭局很重要，苏总监主谈，大家配合。

”苏雨欣回复：“陈总放心，资料已备齐。”然后是几张合同页照片。再往下翻，

林晓点开备注为“苏”的对话框。聊天记录不多，但每一条都让她的心往下沉一分。

三天前：苏：“陈总，深圳行程已安排好。酒店订您常住的那家？”陈峰：“你定就行。

”苏：“好的。需要订两间房还是一间？”陈峰：“按惯例。”苏：“明白。

那间套房视野很好，您会喜欢的。”昨天：苏：“胃药放您办公桌左边抽屉了，记得吃。

”陈峰：“谢谢。你也别熬太晚。”苏：“您不在，我睡不着。

”今天下午四点：陈峰：“晚上饭局穿正式点，对方老总很注重形象。

”苏：“新买的裙子合适吗？”陈峰：“不错。”苏：“那等您验收。”林晓的手开始发抖。

她截屏，保存到自己的云端相册。然后打开陈峰的手机相册。最近删除里，

有一张今天下午六点拍摄的照片——餐厅包间，苏雨欣穿着酒红色连衣裙举杯微笑。

拍摄角度明显是同桌人。她点了“恢复”。继续翻看消费记录。支付宝账单里，

最近三个月有七笔转账记录，收款方都是“雨欣设计工作室”，每笔五万元，

备注：设计服务费。点开“雨欣设计工作室”的信息，法定代表人：苏雨欣。林晓算了一下，

三十五万。而陈峰给她的生活费，每月两万，刚好覆盖房贷、保姆费和小雅的开销。

她自己的衣服、化妆品，用的还是婚前积蓄。书房门突然被推开。“你在这儿干什么？

”陈峰站在门口，睡袍松散，眼神清明得不像刚醒。林晓的手一抖，手机掉在地毯上。

“我……”她大脑空白。陈峰走过来，捡起手机。屏幕还亮着，停留在支付宝账单页面。

时间凝固了。“你在查我？”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得可怕。

“这些转账……”林晓的声音发颤，“三十五万，设计服务费？她给你设计了什么？

”陈峰盯着她，许久，忽然笑了。“林晓，你现在像个查岗的怨妇。”“回答我！

”“公司新产品的UI设计外包给她工作室，有什么问题？”陈峰收起手机，

“合同都在公司，你要看明天自己去翻。三十五万很贵吗？你知道市场价多少？

”林晓站起来，腿在发抖：“那为什么用你个人账户转？为什么不是公司对公账户？

”“初期合作，走个人账户方便。”陈峰上前一步，“倒是你，半夜偷看老公手机，

侵犯隐私，还理直气壮？”他的倒打一耙让林晓一时语塞。“那条项链呢？”她逼问，

“到底送给谁的？”陈峰叹了口气，揉揉眉心：“林晓，我不想跟你吵。项链真是给妈买的，

你不信就算了。至于苏雨欣，她是公司重要人才，我们只是工作关系。你非要胡思乱想，

我也没办法。”他说得滴水不漏。表情无奈又包容，仿佛她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。“去睡吧。

”他揽住她的肩，这次林晓没躲开，“明天我陪小雅去上早教课，好吗？

”温柔得像是刚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。回到床上，陈峰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

林晓睁着眼，直到天光微亮。她知道，自己输掉了第一回合。但战争才刚刚开始。晨光中，

她摸出手机，给大学同学周婷婷发了条微信：“你上次说的那个离婚律师，

联系方式给我一下。”发送键按下时，指尖平稳。第二章隔壁的邻居周三下午三点，

幼儿园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。林晓站在梧桐树下，看着小雅第一个冲出来，

马尾辫在阳光下跳跃。“妈妈！我今天得了三朵小红花！”小雅扑进她怀里，

举着手腕上的贴纸。“真棒。”林晓亲了亲女儿的脸颊，余光却瞥向不远处。

白色特斯拉Model3，车牌尾号709。那辆车停在斜对面车位，

驾驶座的女人正在补妆。酒红色西装外套，栗色长卷发，侧脸线条精致——是苏雨欣。

她怎么会在这里？“妈妈，那是苏阿姨。”小雅忽然说。林晓浑身一僵：“你认识她？

”“上周爸爸带我来游乐场，苏阿姨也在。”小雅天真地说，“她给我买了冰淇淋，

香草味的。”上周六。陈峰说公司团建，一大早就出门，晚上十点才回。林晓蹲下身，

尽量让声音平静：“除了冰淇淋，苏阿姨还说了什么？”“她说我跳舞好看，像小公主。

”小雅想了想，“还说……下次带我去迪士尼。”指甲掐进掌心。“林晓？”身后传来声音。

苏雨欣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，香水味飘过来——正是陈峰衬衫上那股甜腻的香气。

今天她涂的是豆沙色口红，笑起来温婉得体。“好巧。”苏雨欣弯下腰，

“小雅还记得阿姨吗？”小雅往林晓身后缩了缩。“苏总监也来接孩子？”林晓站起来，

语气平淡。“我侄子。”苏雨欣指向不远处一个男孩，“我姐今天加班。对了，

陈总说您今天来参加家长会？”“他忙。”林晓看着她的眼睛，

“苏总监对我们家的事很清楚。”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秒。

苏雨欣的笑容不变：“陈总常提起您和女儿，说您是贤内助。”这话听着像夸奖，

却让林晓觉得刺耳。“家长会要开始了，失陪。”林晓牵起小雅的手。“林晓姐。

”苏雨欣忽然叫住她，“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。”林晓转身。“陈总最近压力很大。

”苏雨欣走近两步，声音压低，“公司B轮融资到了关键期，好几个投资方在观望。

他经常通宵工作，胃也不好……”“所以呢？”“所以，”苏雨欣直视她的眼睛，

“如果您能多体谅他一些，少给他添压力，对大家都好。”这话说得委婉，

意思却**：你在拖他后腿。林晓笑了。“苏总监，”她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我丈夫的身体，

我比任何人都在乎。倒是您，一个下属，这么关心上司的私生活，不合适吧？

”苏雨欣的脸色微微一变。“我只是……”“家长会要迟到了。”林晓打断她，“小雅，

跟阿姨再见。”走出几步，她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，像针一样扎着。家长会上，

老师展示了孩子们的美术作品。小雅画的《我的家》被贴在中央：三个小人手拉手，

太阳是红色的，草是绿色的，一切都鲜艳得不真实。“小雅妈妈说两句？”老师忽然点名。

林晓站起来，看着那幅画，喉咙发紧。“我……”她停顿了几秒，“我希望孩子眼中的家，

永远这么温暖。”掌声中，她坐下，手机震动。

是李薇薇发来的语音：“律师联系方式发你了。另外，晚上有空吗？请你喝东西，

有重要情报。”林晓回复：“好。”四点半，她把小雅送到母亲家，直奔约定的咖啡馆。

李薇薇已经在了，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文件。“查到了。”李薇薇把屏幕转向她，

“苏雨欣，三十二岁，哥大硕士，离异无子。名下有一家设计工作室，注册资金五十万，

但近半年流水超过三百万。”林晓看着那些数字：“她哪来这么多客户？”“这就是问题。

”李薇薇压低声音，“我托朋友查了，她的工作室签约客户只有五家，

其中三家是陈峰公司的关联企业。”“左手倒右手？”“聪明。”李薇薇合上电脑，

“还有更劲爆的——苏雨欣住在锦绣花园7号楼1802。

”林晓手里的咖啡勺“当啷”一声掉在碟子上。锦绣花园。她家小区。

7号楼就在她家那栋楼的斜对面，从自家客厅窗户，可以清楚看到7号楼1802的阳台。

“巧合？”李薇薇挑眉，“一个单身女人，租在老板家隔壁？月租两万二的高档小区？

”林晓想起那辆白色特斯拉。原来不是偶然遇见，苏雨欣根本就是邻居。

“她什么时候搬进来的？”“三个月前。”李薇薇说，“正好是她入职锋行科技的时间。

始的加班、香水味、突然变更的手机密码、三十五万的“设计费”……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？

”李薇薇问。林晓沉默了很久，然后抬头：“薇薇，你上次说，全职太太是高危职业。

”“而且是零社保零公积金。”李薇薇补充，“你为他省下保姆费、家教费、管家费，

折合成市场价，一年至少三十万。七年，二百一十万。这还没算你放弃的事业上升空间。

”这些数字，林晓从未算过。“我要查清楚。”她说，“所有事。

”李薇薇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：“第一步，查家庭资产。房产证、存折、股票账户、保单，

所有你能找到的文件。第二步，搞清楚陈峰公司的真实股权结构。第三步，

开始收集证据——聊天记录、转账凭证、照片视频。”“如果他发现……”“那就让他发现。

”李薇薇的眼神锐利，“你要让他知道，你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晓晓，婚姻是场博弈，

你示弱，对方就会得寸进尺。”离开咖啡馆时，天色已暗。林晓没有直接回家，

而是去了小区物业。“我想查一下7号楼1802的业主信息。”她对值班工作人员说。

“抱歉，这个不能随便查。”林晓打开手机，

翻出苏雨欣在陈峰公司公众号上的照片：“这是我表妹，我们失散多年，

最近才知道她可能住这里。您行个方便，我只需要确认是不是她。

”她悄悄把一个红包推过去。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，收下红包：“我只能告诉你，

1802是三个月前租出去的，租客姓苏，年付。其他的真不能说。”足够了。

走出物业中心，林晓抬头看向7号楼。18层的灯亮着，窗帘没拉全，隐约可见人影晃动。

她拿出手机，打开相机，放大。阳台上，两个人影。虽然模糊，

但她认得出来——陈峰的背影，苏雨欣的红色连衣裙。他们在阳台上拥抱。林晓的手很稳，

按下录像键。镜头里，陈峰低头，苏雨欣仰脸，距离近得暧昧。持续了大约十秒，两人分开，

一起走进屋内。视频时长十五秒。足够作为证据。林晓保存视频，云端备份，

然后发给了李薇薇。不到一分钟，电话响了。“**！”李薇薇在那边惊呼，“这么劲爆？

你当场捉奸了？”“隔着两百米。”林晓的声音异常平静，“够吗？”“够了！

这明显超出正常上下级关系。”李薇薇顿了顿，“你还好吗？

”林晓看着那扇已经拉上窗帘的窗户：“挺好的。”真的挺好。心死了，反而不会痛了。

回到家，她开始执行李薇薇说的第一步。书房文件柜里，

她找到了房产证——只写了她和陈峰的名字，贷款还剩一百二十万。

结婚时陈峰说：“房子写我俩名字，给你安全感。”现在想来，可能是为了方便贷款。

她的收入流水可以拉高贷款额度。继续翻。保险单、车辆登记证、几张银行卡。没有存折，

没有股票账户凭证。陈峰说过，投资都放在他那里打理，她“不懂这些，别操心”。

当时她觉得是体贴。现在明白是控制。晚上九点，陈峰发来微信：“临时开会，晚点回。

”林晓回复：“好。”她没问他是不是在隔壁楼开会。十点半，门锁转动。

陈峰带着一身酒气进来，看到林晓坐在客厅沙发上，愣了一下。“还没睡？”“等你。

”林晓合上手里的书——《婚姻法案例解析》，“想跟你谈谈。

”陈峰脱外套的手顿住：“明天吧，我累了。”“就现在。”林晓站起来，

“关于家里的财务，我想参与管理。”陈峰皱眉：“不是一直给你生活费吗？不够？

”“不是够不够的问题。”林晓走到他面前，“我是你妻子，家庭财产我有权知道。

房产证我看了，但存款、投资、你的公司股权，我一无所知。”“你突然问这些干什么？

”陈峰的眼神警惕起来。“突然吗？”林晓笑了，“结婚七年了，我现在才问，已经够晚了。

”陈峰揉了揉太阳穴，语气放缓：“晓晓，是不是最近在家太闷了？要不你去报个烘焙班，

或者瑜伽课？钱不是问题。”他又想用钱打发她。“我要的不是零花钱。”林晓直视他，

“我要的是知情权。明天，你把家里所有资产清单列给我。”“你疯了？

”陈峰终于失去耐心，“我每天累死累活，你在家享清福，现在还要查我账？林晓，

你知不知道现在经济多差？公司每天睁开眼就是几十万支出，我压力多大你知道吗？

”“我知道。”林晓平静地说，“所以更要知道我们家到底有什么，没有什么。

万一……”她停顿。“万一什么？”“万一你倒了，我和小雅靠什么活？

”这句话刺中了陈峰最敏感的神经。他的脸瞬间涨红：“你咒我？”“我是未雨绸缪。

”林晓拿起茶几上的手机，“如果你不愿意配合，我会找律师申请财产调查。”“律师？

”陈峰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，“你要跟我打官司？”“我希望不用走到那一步。

”林晓走到卧室门口，回头，“明天晚上，我要看到清单。否则，后天我会去见张律师。

”她关上门，反锁。门外传来陈峰的怒骂和摔东西的声音。林晓背靠着门板，

缓缓滑坐到地上。手在抖，但心是定的。手机亮了一下，

李薇薇发来消息：“视频我找律师朋友看了，他说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出轨，

但可以作为辅助证据。另外，我查到点别的——陈峰公司最近在申请一笔大额贷款，

可能需要房产抵押。”林晓盯着这行字，忽然明白了陈峰为什么紧张。他不是怕她查账。

他是怕她影响他的贷款。深吸一口气，她回复：“继续查。我要知道他公司真实的财务状况。

”窗外，夜色正浓。7号楼1802的灯还亮着。林晓走到窗边，拉开一条缝。

秋夜的凉风灌进来，吹散了屋里沉闷的空气。她看见对面阳台上，烟头的红光明明灭灭。

陈峰在抽烟。她也在。这是七年来，他们第一次在同一个夜晚，隔着两百米的距离，

各自抽着烟。只是陈峰不知道，他妻子正看着他所在的那个阳台。也不知道，

战争已经开始了。第三章假面家长会周六上午十点，陈峰难得没有出门。他坐在餐桌旁，

面前摊着一份文件，标题是《家庭资产简要说明》。林晓扫了一眼，只有三页纸。

“都在这里了。”陈峰推了推眼镜——他紧张时会做的小动作，“房产、车、存款。

投资部分比较复杂，我整理好再给你看。”林晓拿起那份“简要说明”。第一页：房产一套，

市值八百万，贷款余额一百二十万。第二页：车辆两辆，

特斯拉ModelX（陈峰开）和宝马3系（林晓开），均无贷款。

第三页：存款账户三个，总余额八十六万五千四百元。没了。“就这些？”林晓抬头。

“不然呢？”陈峰端起咖啡，“你以为我们家是豪门？”“你的公司股权呢？”林晓问，

“锋行科技，你不是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吗？”陈峰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，

咖啡溅出几滴。“公司是公司，家庭是家庭。”他抽纸巾擦桌子，“股权不能算家庭资产，

那是公司财产。”“但它是你个人持有的。”林晓翻开《婚姻法》打印页，念道，

“夫妻关系存续期间，一方以个人财产投资取得的收益，属于夫妻共同财产。你的股权，

婚后增值部分，我有权分割。”陈峰盯着她，眼神像在看陌生人。“你从哪儿学的这些？

”“这不重要。”林晓合上法律条文，“我要看你的股权证明文件，

还有公司最近一年的财务报表。”“林晓，”陈峰站起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

“你知不知道，你现在的样子很可怕？”“可怕？”林晓笑了，

“想知道自己丈夫有多少财产，很可怕吗？还是说，你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？

”餐厅陷入死寂。小雅从玩具房探出头：“爸爸妈妈，你们在吵架吗？”“没有。

”两人异口同声。陈峰重新坐下，语气缓和：“晓晓，我们别这样。

我知道你最近缺乏安全感，这样，下个月我带你和孩子去三亚度假，好吗？”又来了。

用物质安抚，回避问题。“下周三家长会，”林晓换了个话题，“你说过你会去。

”“家长会？”陈峰皱眉，“下周三我要飞深圳，签那个合同。”“改期。”“不可能。

这个合同对公司至关重要。”陈峰看了眼手表，“这样，我让助理订个礼物，你带去给老师，

就说我出差了。”“小雅要的是爸爸，不是礼物。”“林晓！”陈峰拍桌子，

“你能不能懂事点？我这么拼命是为了谁？还不是为了这个家！”“为了这个家，

”林晓慢慢站起来，“所以你每周三四天不回家？所以你把三十五万转给隔壁的女人？

所以你在自家小区对面租了套房？”陈峰的脸色瞬间惨白。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

”“我说苏雨欣住在7号楼1802。”林晓一字一句，“三个月租金六万六，是你付的。

支付宝账单里写着。”“那是公司……”“公司为什么要在老板家隔壁给员工租房？

”林晓逼近一步，“陈峰，你当我傻吗？”陈峰后退，撞到椅子。“你跟踪我？

”他的声音发颤。“需要吗？”林晓拿出手机，调出阳台视频，“你自己送到我眼前的。

”十五秒的视频，陈峰看完后，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。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

”他跌坐在椅子上，“那晚我们是在谈工作，她情绪不好，

我安慰她……”“安慰到抱在一起？”“只是朋友间的拥抱！”“朋友？”林晓冷笑，

“哪个朋友会穿睡衣在深夜和已婚男性拥抱？哪个朋友会住在老板家对面？

哪个朋友会收到三十五万的‘设计费’？”一连串的问题，砸得陈峰哑口无言。许久，

他抬头，眼睛通红：“晓晓，我们别闹了。我承认，我和苏雨欣是走得很近，

但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。她是个人才，公司需要她，我得稳住她。”“所以用我的钱稳她？

”“什么你的钱？那是我赚的！”这句话出口的瞬间，陈峰自己都愣住了。

林晓静静地看着他，眼神里有种近乎悲悯的东西。“终于说实话了。”她轻声说，“你赚的，

不是我们的。我花的每一分，都是施舍。”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“家长会我自己去。

”林晓收起手机，“至于这份资产说明，你拿回去重做。我要完整的、真实的版本。

下周一给我。”她转身走向卧室。“林晓！”陈峰在身后喊，“视频……你删了吧。

传出去对谁都不好。”林晓停下脚步，没回头。“看你表现。”门关上了。客厅里，

陈峰一拳砸在餐桌上。碗碟哗啦作响。---周三下午两点，实验幼儿园大礼堂。

林晓提前半小时到场，选了后排靠过道的位置。小雅今天特意穿了新裙子，

紧张地抓着她的手：“爸爸真的不来了吗？”“爸爸工作忙。”林晓摸摸她的头，

“但妈妈会认真听，回家告诉爸爸，好吗？”小雅懂事地点点头，眼睛却一直往门口瞟。

家长陆续入场。林晓看见了苏雨欣——她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套装，妆容清淡，

坐在前排靠中间的位置。她身边是个四五岁的男孩，正低头玩平板。苏雨欣有侄子？

上次在幼儿园门口接的也是他？林晓拿出手机，悄悄拍了张照片，

发给李薇薇：“查一下这个孩子。”家长会开始。园长讲话，老师汇报教学成果，

优秀家长代表发言。一切按部就班。中场休息时，林晓去洗手间。刚进隔间，

就听见外面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。“看见了吗？前排那个白衣服的，听说是个小三。

”“真的假的？看着挺有气质的。”“千真万确。我闺蜜和她住一个小区，

说她傍上了隔壁楼的一个老板，那老板给她租了房子，月租两万多。”“啧，

现在的小姑娘……”“什么小姑娘，三十多了。不过确实漂亮，又会打扮。”水声，

烘干机声，脚步声渐远。林晓推门出来，洗手台镜子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。她补了点口红，

整理头发。走出洗手间，在走廊迎面碰上苏雨欣。两人同时停下。“林晓姐。

”苏雨欣先开口，笑容得体，“小雅今天真漂亮。”“谢谢。”林晓看着她，

“你侄子很可爱。”苏雨欣的笑容僵了一瞬：“嗯，我姐的孩子。”“你姐今天又加班？

”“是啊，她比较忙。”苏雨欣转移话题，“陈总去深圳了？”“你知道得很清楚。

”“机票是我订的。”苏雨欣微笑，“下午三点的航班，现在应该登机了。

”林晓看了看手表：两点四十分。从幼儿园到机场，不堵车四十分钟。陈峰如果要去机场，

最迟两点就该出发。可他中午出门时说：“我两点半走，来得及。

”除非……“苏总监不去深圳？”林晓问。“我明天上午的航班。”苏雨欣顿了顿，

“陈总说，今晚他想一个人静静。”静静。在酒店套房静静。林晓觉得胃里一阵翻涌。

“失陪。”她转身要走。“林晓姐。”苏雨欣叫住她，“其实，我很羡慕你。”林晓回头。

“羡慕我有丈夫却守活寡？”她问得直白。

苏雨欣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林晓走近一步，

“羡慕我住大房子？开好车？还是羡慕我有个名义上的丈夫，

让你有机会表现你的‘善解人意’？”周围有家长看过来。

苏雨欣压低声音：“我们别在这里吵。”“谁要跟你吵？”林晓笑了，“我只是提醒你，

偷来的东西，迟早要还。”她转身离开，脊背挺直。家长会下半场，林晓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
她盯着前排苏雨欣的背影，大脑飞速运转。陈峰的航班三点。如果他现在才去机场，

肯定来不及。除非……他根本没打算赶飞机。手机震动，李薇薇回复了：“孩子查到了，

叫苏子轩，五岁，母亲苏雨欣，父亲栏空白。出生证明上是单亲妈妈。”林晓盯着这行字。

苏雨欣有孩子。一个五岁的儿子。年龄和小雅相仿。她想起陈峰对小雅日渐减少的关心，

想起他总说“工作忙”，想起他手机里苏雨欣撤回的那句“您不在，我睡不着”。

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。两点五十分，林晓给小雅老师发了条消息，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场。

她牵着女儿快步走出幼儿园，拦了辆出租车。“妈妈，我们去哪儿？”小雅问。“去找爸爸。

”林晓说。出租车驶向机场方向。林晓打开手机地图，

盯着陈峰的车辆定位——这是她半年前悄悄在他车里装的，以防小雅出事找不到他。

定位显示，车辆在锦绣花园。他没去机场。“师傅，调头。”林晓说，“不去机场了，

回刚才的小区。”司机疑惑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，调转方向。三点二十分，

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。林晓付了钱，牵着小雅走进小区。“妈妈，爸爸在家吗？”“可能在。

”林晓的声音很轻。她们走到7号楼下。林晓抬头，1802的窗帘拉着。她拿出手机，

拨通陈峰的电话。响了五声，接了。“晓晓？”背景很安静。“你登机了吗？”林晓问。

“马上。”陈峰的声音有点喘，“在排队安检。怎么了？”“小雅想跟你说话。

”“现在不太方便……”“爸爸！”小雅对着手机喊，“你什么时候回来呀？
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。然后陈峰说：“宝贝乖，爸爸周五就回。让妈妈听电话。

”林晓接过手机：“你说。”“我马上关机了，到了给你消息。”陈峰顿了顿，

“家长会怎么样？”“挺好的。”林晓看着1802的窗户，“老师表扬小雅了。

”“那就好。我挂了。”电话挂断。林晓牵着小雅，走到7号楼门禁前。

她按了1802的对讲。“哪位？”是苏雨欣的声音。“快递。”林晓压低声音。

门禁“嘀”一声开了。电梯上行。小雅不安地拽着林晓的手：“妈妈，我们去哪里呀？

”“去见一个阿姨。”林晓摸摸她的头，“等下你就在门口等妈妈，好吗？”“好。

”18楼到了。走廊铺着厚地毯，脚步声被吸收。1802的门紧闭。

林晓让小雅站在拐角处：“数到一百，妈妈就出来。”她走到门前，深吸一口气，按下门铃。

里面传来脚步声，门开了。苏雨欣穿着居家服，头发微湿，像是刚洗完澡。看到林晓的瞬间，

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。“你……”林晓推开她，闯进屋内。客厅里，

陈峰正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拿着杯水。看见林晓，他猛地站起来，水洒了一身。时间静止。

“家长会结束得早，”林晓平静地说，“我来看看，你为什么还没走。”陈峰的嘴唇动了动，

发不出声音。苏雨欣关上门，声音发颤：“林晓姐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“解释什么？

”林晓环顾四周。客厅很大，装修精致，餐桌上摆着外卖盒，两副碗筷。卧室门虚掩着，

床上隐约可见凌乱的被子。她走向卧室。“林晓！”陈峰抓住她的手臂，“别进去。

”林晓甩开他，推开门。卧室里，行李箱摊开在地上，里面是陈峰的衣物。床头柜上，

放着他的钱包和手表。还有那枚蝴蝶钻石项链。“你说项链是送我妈的。”林晓拿起项链，

钻石在灯光下刺眼，“原来是送到这里来了。”她转身，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。

陈峰脸色惨白，苏雨欣靠在墙上，捂着嘴。“小雅在外面。”林晓说，

“你想让她看到这一幕吗？”陈峰猛地一震：“小雅也来了？”“在走廊。

”林晓走到他面前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陈峰，我给你两个选择。第一，现在跟我回家，

我们关起门来谈。第二，我让小雅进来，看看她爸爸在别人家做什么。

”陈峰的眼睛红了：“晓晓，我……”“选。”漫长的几秒后，陈峰低下头：“我跟你走。

”他机械地收拾东西，苏雨欣想说什么，被他抬手制止。三人走出门时，小雅正好数到一百。

“爸爸！”她惊喜地扑过来。陈峰僵硬地抱住女儿。苏雨欣站在门口，看着这一幕，

眼泪掉下来。电梯里，无人说话。小雅敏感地察觉到大人的异常，紧紧抓着林晓的手。

回到家，林晓把小雅送到母亲家。再回来时，陈峰坐在客厅沙发上，双手抱头。“多久了？

”林晓问。陈峰不答。“我问你，多久了！”“半年。”陈峰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，

“但真正在一起，是最近三个月。”“孩子呢？”林晓想起苏子轩，“那个男孩，是你的吗？

”陈峰猛地抬头：“你怎么知道子轩？”“回答我。”沉默。沉默就是答案。

林晓觉得眼前发黑。她扶住墙，才能站稳。“五岁。”她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，

“和小雅一样大。陈峰，你真行。我怀孕的时候，她也在怀孕，是吗？”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！

”陈峰站起来，“我和她是在你生小雅后才认识的！子轩是她前夫的孩子！

”“亲子鉴定做了吗？”林晓问。陈峰再次沉默。“做了，是吗？”林晓点点头，“结果呢？

”“……是我的。”三个字，像三把刀，把七年的婚姻捅得稀烂。林晓走到酒柜前，

倒了杯威士忌，一饮而尽。酒精烧灼喉咙，但比不上心里的痛。“离婚吧。”她说。“晓晓，

我们谈谈……”“没什么好谈的。”林晓放下杯子，“我要孩子抚养权，这套房子，

还有你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。存款对半分。”“不可能！”陈峰站起来，

“公司股权不可能给你！那是我的命！”“那就法庭见。”林晓拿出手机，

“我会把今天拍到的视频、转账记录、亲子鉴定报告，全部提交给法官。哦对了，

还有你为了贷款准备抵押房产的事——如果我不同意签字，你的贷款也下不来吧？

”陈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。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贷款的事？”“这不重要。

”林晓走到他面前，“重要的是，你现在有两个选择。和平离婚，按我的条件来。

或者打官司，我让你身败名裂，公司破产。”陈峰踉跄后退，跌坐在沙发上。“晓晓，

”他声音嘶哑，“我们七年感情……”“从你出轨的那一刻起，感情就死了。”林晓看着他，

“从你让她住到我对面那一刻起，你就没把我当人看。”她转身走进卧室，开始收拾行李。

“你去哪儿？”陈峰跟进来。“带小雅回我妈家住。”林晓把衣服扔进行李箱，

“给你一周时间考虑。下周三，带着离婚协议来见我。”“如果我不同意呢？”林晓停下手，

回头看他。眼神冷得像冰。“那你试试。”她拉上行李箱拉链，拎起包，走出卧室，

走出家门。门关上的瞬间，她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。但她没回头。电梯下行时，

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，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穿着婚纱、笑得一脸幸福的林晓。

那个林晓已经死了。现在活下来的，是钮祜禄·林晓。手机响了，是李薇薇。“怎么样了？

”“摊牌了。”林晓说，“他承认了，孩子是他的。”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。“操。

”李薇薇说，“你真要离婚？”“不然呢？”“我的意思是，”李薇薇压低声音，

“你现在手上有多少筹码？能让他净身出户吗？”林晓走出电梯，秋日的阳光刺眼。

“我会让他付出代价。”她说，“所有代价。”挂断电话，她抬头看了看天空。很蓝，很高。

像自由的味道。第四章消失的股份周一上午十点，

林晓准时推开“正法律师事务所”的玻璃门。前台姑娘抬头看她，

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——来这里咨询离婚的女人，大多脸色苍白，眼下乌青。

但林晓不同，她化了淡妆，穿着熨烫平整的米色风衣，手里拎着的是爱马仕的入门款包，

三年前陈峰送的生日礼物。“我约了张律师。”林晓声音平静。“林女士是吗？这边请。

”会客室里，张律师已经等在桌前。三十出头的女性，短发，金丝眼镜，

白色西装套裙一丝不苟。她起身与林晓握手，力道适中。“林女士，

您的情况李薇薇大致跟我说了。”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