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级第一的学霸江屿有个秘密：他每晚都会翻墙去喂学校后山的流浪猫。直到某天，

他发现总跟他争年级第二的校霸陈默蹲在墙角，正对着一窝小猫束手无策。“喵。

”陈默捏着嗓子学猫叫，手里的火腿肠包装袋撕得歪歪扭扭。江屿默默递过剪刀：“用这个。

”后来，全校都看见趴在课桌上补觉的陈默，笔记本扉页写满了“江屿”。---傍晚时分，

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斜斜切过教学楼灰白的墙壁，将走廊染成暧昧的橙红。人声渐稀，

只剩下远处篮球场的拍击声隐约传来，带着空旷的回音。高二（3）班的教室里，

值日生潦草地扫完最后一点纸屑，提着垃圾筐走了。靠窗第三排，江屿没动。

他面前摊着物理竞赛的习题集，笔尖悬在纸面，半晌没落下一个字。阳光爬过他的指尖，

在演算纸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。他在等。等天色再暗一些，等校园彻底安静下来，

等那个固定时刻的到来。桌肚深处，手指触到一小包用旧手帕仔细裹着的东西，硬硬的，

是小鱼干和猫粮。触感让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稍微平复。终于，走廊灯啪嗒啪嗒亮起几盏，

光线昏黄。远处传来的篮球声也停了，校园沉入一种喧闹后的、格外清晰的寂静。

江屿合上书，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书包，却没往肩上一挎，而是塞进了桌肚最里面。他站起身，

走到教室后门，侧耳听了一会儿，然后轻轻拉开一条缝，闪身出去。脚步落在空旷的楼梯间，

带着轻微的回音。他没往下，反而往上，走到通往天台的楼梯拐角。

那里有一扇常年虚掩的、锈蚀的铁门，门轴发出“吱呀——”一声令人牙酸的**，

在寂静里格外刺耳。江屿顿了顿，迅速侧身挤出去，反手将门掩上。天台上风很大，

带着晚春夜晚特有的凉意，吹得他校服外套紧贴在身上。他没停留，径直走向天台另一侧，

那里堆着些废弃的课桌椅和建筑材料。他轻车熟路地挪开两个旧轮胎，

露出后面围墙上一处不太显眼的、砖块松动的豁口。手脚并用地攀上去，利落地翻过墙头，

落在墙外松软的泥土地上。这里是学校最偏僻的角落，紧挨着一片小小的、荒废的后山，

杂树丛生，少有人来。每天这个时间，他都会来这里。空气里有泥土和草木的气息，

间或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城市边缘特有的微腥。江屿熟门熟路地拨开几丛茂盛的冬青，

走向那片背风的缓坡。几只毛色混杂的流浪猫已经等在那里，听到脚步声，警觉地竖起耳朵，

看清是他，又放松下来，“喵喵”地围拢。“别急。”江屿声音很低，

带着一种在教室里绝不会有的柔和。他蹲下身，摊开手帕，把小鱼干掰碎，混合着猫粮，

小心地放在几块干净的断砖上。猫咪们凑过来，小口小口地吃着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。

橘猫最亲人，吃完自己那份，还用脑袋蹭了蹭江屿的手背。就是这个时候，

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。很轻，带着点笨拙的急躁，

还有塑料包装袋被用力揉搓、撕扯的窸窣声。从更深处、一丛茂密的野蔷薇后面传来。

江屿动作顿住，手指还停在橘猫温热的头顶。猫也停下了舔毛的动作，耳朵转动，朝向声源。

接着，

得极低、明显在捏着嗓子、却又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有点滑稽的声音响起来：“喵……过来，

啧，小东西，怕什么……”“**？咪——咪——”那声音试图模仿猫叫，

拐了几个生硬的弯，透着一股子强行温柔的别扭，还有掩饰不住的不耐烦。

江屿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。他认得这个声音。或者说，

全校没几个人不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——陈默。

那个头发总是不太服帖、眼神带着点凶、打球很猛、打架据说更猛，

并且最近两次月考都紧紧咬在他后面、把他从年级第一的宝座上短暂拉下来过一次的陈默。

他在这里干什么？江屿屏住呼吸，没有动。野蔷薇的枝叶挡住他的身影。

他看见陈默蹲在墙根下，那里似乎有个浅坑或者小洞。陈默背对着这边，

校服外套随随便便扔在旁边的地上，只穿着短袖T恤，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。

他手里攥着一根火腿肠，正跟红色的塑料包装袋较劲，指甲抠得发白，

包装袋的锯齿边被他撕得歪歪扭扭，就是扯不开。“靠……”一声低咒，不耐烦到了极点。

几只胆小的猫被这动静惊到，叼起食物，“嗖”地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。

只有那只胆大的橘猫，还留在江屿脚边，好奇地望着那个方向。

陈默似乎也注意到了猫的动向，更急了，拿着那根可怜的火腿肠，

对着墙角那个隐约可见的、毛茸茸的小影子，声音又放软了些，

但更别扭了：“喂……吃这个，香的。别躲啊。

”回答他的是一声细微的、充满警惕的“哈——”气声。

江屿看着那个蹲在地上、显得有点蠢兮兮的背影，又看看手里剩下的半包猫粮，

最后目光落回陈默和那根顽固的火腿肠上。他沉默了几秒。然后，他站起身，尽量放轻脚步，

走了过去。陈默全神贯注跟火腿肠和墙角的小猫对峙，完全没留意身后的动静。

直到一片阴影落下来，笼罩住他。他猛地回头，动作大得差点摔倒。

脸上残余的、还没来得及收敛的、那种跟小猫较劲的烦躁和僵硬，在看清来人的瞬间，

迅速冻结，然后“咔嚓”一声，碎裂成混合着惊愕、窘迫和条件反射般竖起尖刺的敌意。

“江屿？”他声音拔高，又立刻压下去，像是被自己呛到，“**……你怎么在这儿？

”江屿没答话，目光在他涨红的脸上和那根惨不忍睹的火腿肠之间扫了一个来回。

陈默的手指还死死捏着包装袋，指节泛白。墙角那个小洞里，隐约能看见两三点幽亮的反光，

是猫的眼睛，充满不安。江屿从自己校裤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，递过去。

一把很小的、银色折叠剪刀，在渐浓的暮色里闪着一点微光。“用这个。”他说，

声音没什么起伏，像在课堂上陈述一个公式。陈默盯着那剪刀，又猛地抬头盯江屿的脸，

像是不认识他，又像是在判断这是不是一个恶劣的玩笑。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

嘴角绷得死紧，那点窘迫迅速被更熟悉的、带有攻击性的恼火覆盖。

“谁要你多管闲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墙角又传来一声细细的“咪呜”，带着明显的饥饿和恐惧。

陈默的话卡在喉咙里。他胸口起伏了两下，猛地劈手夺过剪刀，手指因为用力还有些抖，

“咔哒”一声弹开刀锋，恶狠狠地对着火腿肠的包装口剪下去。塑料应声而开。

他动作粗鲁地挤出半截粉白的肠体，扔向墙角，又像是想起什么，

胡乱把剩下的半截掰成几段，丢过去。做完这些，他立刻把剪刀塞回江屿手里，力道很大，

像是扔烫手山芋。然后抓起地上的校服外套，站起身，看也不看江屿，转身就走。

脚步又急又快，踩得地上的枯枝败叶噼啪作响，很快消失在层层树影后面。江屿站在原地，

指尖还残留着被陈默塞回剪刀时那一下冰凉的触感。他低头看了看墙角。

几只很小很小的奶猫，正试探着，慢慢靠近那些火腿肠碎块。橘猫不知何时也溜了过来，

在一旁安静地舔着爪子。晚风穿过树林，带来沙沙的轻响。他收起剪刀，

把剩下的猫粮仔细放在干净的石头上，然后也转身离开了。---第二天早自习，

教室里弥漫着早餐和困倦混合的气息。江屿照例提前二十分钟到校，刚在座位坐下，

拿出英语单词本，前门就被“砰”一声推开。陈默顶着一头比昨天更乱的黑发走了进来，

校服拉链敞着，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。他眼皮耷拉着，满脸“别惹我”的低气压，

几步跨到自己座位——就在江屿斜后方——把书包往桌上一扔，发出不小的声响。

几个正在偷偷吃包子的同学立刻缩了缩脖子。陈默没立刻坐下，站着，

目光像是无意地扫过前方江屿挺直的背影，停留了半秒，又迅速移开，然后才重重坐下，

拉开书包拉链，胡乱掏着课本。一上午，江屿能感觉到，时不时有视线落在他背上。

不是平时那种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，而是带着点烦躁的、犹疑的、被打扰的审视。